在被儿子吓了一跳又吻了一阵之后,晴晴说:
“雨儿,小乖乖,放开妈妈啦,不要像个小姑娘似的。”
晴晴的话语极其温柔,却很有力量。像小姑娘?那怎么行呢?泡泡雨即刻刹车。他把小嘴从妈妈的唇上移开,规矩地坐在妈妈腿上,并与妈妈对视着。在泡泡雨眼里,晴晴是最好看的女人,细细长长的眉毛就像鸟儿起飞时的翅膀;乌黑明亮的眼睛永远不会干枯,永远都在说话,这回,它又在说——嗨!瘦了!
果然,妈妈开口了:
“雨儿,这星期瘦了一些,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不舒服。”泡泡雨摸了摸晴晴清瘦细腻的脸庞,又调皮地拨拉了一下红润薄俏的嘴唇,说,“我看妈妈瘦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告诉我,我叫爸爸帮助你。”
听了儿子的话,晴晴的大眼睛更加水灵。母子连心,在晴晴和泡泡雨这里更为明显。知晴晴者,小雨也。只要晴晴有心事,泡泡雨总会感觉到,而且,心事越重,感觉越强烈。
而此刻的晴晴确实心事重重。
就在昨天下午,她接到了一个特殊的书面通知,通知说,鉴于她在“杜鹃战争”中的两件事儿,即一个原因不太清楚的避开敌人搜捕的过程和持续两个月的失踪情况——战区决定,在她没有进一步提供证据的前提下,将安排她退出剑锋。对晴晴来说,这就是一个人格尊严的死亡判决书。它否决了晴晴十四岁参军、出死入生、身经百战的的全部价值,剥夺了晴晴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尊严。而且,还可能因此引起婚变和失去亲爱的孩子。可以说,此事非同小可、重如泰山。
这会儿,见妈妈没有立即回答,泡泡雨真的担心了,他又用嫩嫩的手指轻轻拨拉了一下晴晴的有点抖动的嘴唇,再次重复说:
“妈妈,有什么困难,讲一讲,我和爸爸帮助你。”
“谢谢雨儿和爸爸,妈妈没有困难。”说这句话时,晴晴的泪水落了下来。
从懂事以来,泡泡雨已好几次发现妈妈心情凝重的表情。每当这时他就特别心疼,他宁愿自己不开心,也不能看到妈妈伤心,他希望天天看到那个艳丽的笑容,他觉得,在妈妈的笑容里有小雨的春天。同时,每次妈妈有心事儿的时候,泡泡雨都会很努力,很乖,还会拉来爸爸做主力军,他相信:爸爸的本领一定比自己大。
——
在九龙山南麓的剑锋大院一隅有个小院,院内丹亭压水、假山玲珑、棠李芬芳,除此之外还有七八栋小楼,住着七八位将领,其中有军长齐天剩,师长帅骁、风骚、山二谷等。小院俗称——将军园。
这是一个快乐的周末。
将军园中荡漾着帅小娇的声音:
“泡泡雨——花朵——小伙伴们——我们一起玩——”
“我来了!”花朵高调回应,第一个出现在自家小楼的门前。
不一会儿,帅滒、帅睇、泡泡雨、山小谷、马萌等五个差不多大的男孩儿便聚集于院子中央,与先到一步的帅小娇、花朵会师。这时,作为将军园“园红”和孩子王的小娇大声说:
“今天玩躲猫猫好不好?”
“好!”
“那么,就用‘猜咚里格猜’的方法分家,这样公平!”
经过对锤,帅家双雄和马萌为一家,小娇、花朵、泡泡雨和山小谷为另一家。对于这个结果,小娇很开心,因为她喜欢和小雨一家人;小谷很开心,因为他喜欢和小娇一起玩,他喜欢她;而花朵更开心,因为她喜欢跟在小雨哥或者小娇的后边跑,这下就有得跟了;最后只有帅家兄弟不满意,因为他们喜欢的花朵成了敌人。
游戏开始了,两家人憋足劲儿较量。其中“潜伏”的一家演变色龙,“侦察”的一家做千里眼。一时间,小楼、地洞、假山、草木全都变成了道具,随着寂静和欢笑地交替出现,小院中的人气节节攀升……
二个回合之后,又轮到小娇、花朵、泡泡雨和山小谷这家子练“潜伏”了。这次,泡泡雨把潜伏地点选在自家小楼,他的理由是很奇葩,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不过,还是出现了一个预料之外的情况,也就在泡泡雨搀着花朵轻手轻脚走在二楼的走廊中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冷不丁地就钻进了他俩的耳朵:
“哥哥,又给你添麻烦了,真的很对不起。”
泡泡雨听出是妈妈的声音,是妈妈在对爸爸说话!但令他吃惊的是,还是第一次,从妈妈嘴里听到如此冰凉的声音——究竟是什么事这么麻烦呢?还让妈妈对不起了呢?他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而花朵则依在他的身后,还做出了一副冷缩的样子,当然,她并不在意晴阿姨讲话的温度,只是被游戏的隐秘气氛所感染。
接着是爸爸的声音:
“晴晴,不要这么说,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儿,不存在谁麻烦谁的问题。不过,这件事,你是急了一点,如果在上交‘自传’之前,能让我做一下参谋,我是不会让你写上这个情况的,这不就避免了那些误会和怀疑吗?”
“哥哥,你关心我,爱护我,也比我成熟,这我知道。从离开山洞的那天起,我已发誓不再任性,听你的话,做贤妻良母。这几年来,我做到了。但在这次的事情上,希望你原谅我,我不能不违背你的意愿,因为我做人的底线是诚实,我不愿说谎……”
泡泡雨听不懂爸妈的话,但已感觉到事情的重要,所以他有点紧张。花朵看出来了,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问:
“小雨哥,你怎么了?你爸爸妈妈吵架了吗?”
“没有,是谈事情。朵朵,你先到我房间躲起来,我去跟妈妈爸爸说两句话就来,好吗?”
“好,你快点来,我怕!”
“好的。”
那边,花朵走进一个小单间,躲到了桌子下面。这边,泡泡雨转过身,又把那扇紫酱色的门推开了一条缝。这样,泡泡雨从门缝中看到了爸爸妈妈的背影,而大人却没有发觉站在门口的孩子。
屋里,风将军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