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十二年
叶尔羌和卓府内:
“夫人,您的临盆之期快到了,老爷让您一定要卧床休息。”仆人阿依西神色着急的说道。
“老爷已经七天没有音信了,我实在是担心啊。”法蒂曼挺着肚子说道。
“夫人,老爷是我们回部的台吉,玛罕木特再怎么样也会顾着大清皇帝,老爷不会有事的。”阿依西轻抚着法蒂曼的后背。
“老爷出门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夫人和孩子,您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等着老爷回来。”阿依西再次开口。
听着阿依西的话法蒂曼有些放松。“母亲,父亲回来了,父亲回来了。”图尔都从院子里跑进来,高兴地说道。紧接着,和扎赉也进入了里屋。
他高大的身子进入房间里显得房间有些矮小,法蒂曼立刻迎上去:“谢谢神,谢谢神让您平安归来。”
和扎赉扶住妻子,让她小心坐下:“让你担心了,其实我早就从玛罕木特那里离开了,只是路上遇见风沙有些耽搁。”和扎赉为让妻子担心有些愧疚,解释道。
“您平安归来就好。”法蒂曼轻声说。
“来……让我看看,小家伙是不是乖乖的等着我啊。“和扎赉摸着妻子隆起的小腹,笑眯眯的说道。
“她很乖,不像图尔都那样折腾人。”法蒂曼看着自己的肚子,慈爱的说道。
图尔都听到母亲念叨自己,忍不住开口:“母亲,您是嫌弃我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母亲是在夸奖你,你是男人,以后继承我的台吉之位,就得是会折腾,要不然,怎么震慑得住下面的人啊。”和扎赉大声笑道。
“古娜尔大婶说,这一胎可能是个女儿。”法蒂曼轻声说。
“女儿好!女儿好!我就要像你这样美丽贤惠的女儿。”和扎赉笑道。
“可是老爷,您已经有一个女儿了,我以为,您会想要一个儿子。”
“法蒂曼,我是有一个女儿,可是我还想要一个我和你的女儿,儿子我已经有了,图尔都是个勇敢强壮的好儿子,一个顶十个,是不是啊儿子!”
“是父亲,我也想要一个妹妹,我会给她摘沙棘花,会带她去胡杨林,我会让她成为叶尔羌的小公主!”十岁的图尔都立下誓言,往后的几十年,他也一直为实现自己的承诺而奋斗,将他美丽柔弱的的妹妹护在自己身后,而他宠爱的妹妹也从未让他失望过。
和扎赉看望过妻子儿子后走向了里间的屋子,推开门见到一个妙龄少女坐在窗边,看着远处的胡杨林,她一身烈焰红裙,乌黑长发直垂腰间。和扎赉走到她面前,少女精致的脸上一片冷漠,似乎看不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伊丽丹娜,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和扎赉主动开口。
“没饿着,没渴着,没冻着,还活着,挺好。”伊丽丹娜呛回去。
“孩子,我很想你,来,让我抱抱你。”和扎赉张开怀抱企图拥抱住眼前的女儿,却被她避开。
“想我?恐怕你想的是你的那对妻儿吧,少在这里哄我,神不会原谅说谎的人。”伊丽丹娜讥讽。
“神会知道这是我的肺腑之言,伊丽丹娜,你法蒂曼母亲马上就要给你生一个妹妹了,你以前不是一直很想要一个妹妹嘛?我记得你还给你妹妹取了一个名字,告诉父亲,你取了什么名字?”和扎赉耐着性子温和地问。
“呵……我是想要一个妹妹,可是从我母亲去世的那一刻起,我这一辈都不会有妹妹了,这一辈子我都会孤独的活着,等待神来把我带走,等着我见到母亲的那一天。”伊丽丹娜有些激动。
和扎赉看着眼前酷似他第一任妻子的女儿心中愁绪万分,他已经十几年没见到这个女儿的笑容了,他对于自己的第一任妻子祖柏丹问心无愧,可是对这个女儿却万分愧疚,一直想尽办法去弥补,却总是被她拒绝。他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房间,吩咐仆人好好照顾大小姐。
待他出去后,伊丽丹娜转身看着关门的房门,心中舒了一口气,他终于回来了。
夜晚,法蒂曼突然开始阵痛。
和扎赉请来了附近最有经验的接生妇,自己在门外等着孩子的出世。妻子撕心裂肺的叫声一阵阵传进他的耳朵里,他焦躁的踱步,图尔都也被吵醒,急忙赶来。
“父亲,是妹妹要出来了嘛?”他激动地问道。
“是,是妹妹要出来了。”和扎赉摸了摸他的头,看向产房。
伊丽丹娜坐在床边听着法蒂曼的叫声:“努尔,她怎么叫的这样厉害?“
叫做努尔的仆人低头回答:“大小姐,女人生孩子就是要经历一场生死,是万分痛苦的。”
“经历生死?你是说她有可能会死?”伊丽丹娜看向努尔。
“大小姐,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不是在诅咒夫人。”努尔惶恐。
伊丽丹娜勾了勾唇:“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怪你了吗?如果真如你所说,这个坏女人能死,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神啊,尊贵的神,您的子民伊丽丹娜·和卓虔诚的祈祷这个女人能丧命于此。”
一阵阴风吹来,拂起了床边白色的床帘,努尔看见伊丽丹娜在白色窗帘后恶毒又虔诚的祈祷后背泛起冷汗,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去直视这个少女。
当和扎赉第五次想闯进产房被人阻拦后,他听到了一声啼哭,紧接着,问到了一阵奇香,香气很快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院子里,乃至方圆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