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样很珍贵的东西在我们短暂的生命中消失了,而现在,我一定会将它找回来。——赵政
全场剩下的五位参赛者,其中一人的花猫,终于有所动静,起身站在椅子上。踩着前一排椅背,一步一步的向着赛台走去。
赵政虽然很想留下来继续观战,但如果花猫上台,没人主动挑战,鉴于上次的情况,花猫又点名他上台的话,他也很难办啊。略作思索后,便对大鱼道:“师父,我该退场了。”
“不急,坐着,比赛结束后,我们一起走。”大鱼道。
“老师,赵队长是怕花猫点他上台作为挑战者,之前就有过一次,不过,那次不是花猫本人,而是她的队友。”点在一边解释道。
“没事,你师姐不会点你的名。”大鱼笑道,“你就安心看着吧!”
赵政将信将疑坐正,看着站在赛台上的花猫。
花猫身高与赵政相差不多,漆黑的长发高高束起,辫子上缠绕着细长的丝条,每一次的转身,带动丝条飘飞,加上天生的白皮嫩肤,异常仙气。她腰后绑着两把短刃的刀鞘,两把刀鞘的刀口处连接着一条细细的铁链,铁链上还吊着银色长条,每每一有动作,或是有风吹动,银色长条相互碰撞,发出清灵的声音。像是乐器,无意的打击碰撞发出的声音形成一支曲子,不算悦耳,但也不算吵人。
全场所有人,包括主持人和两个工作人员(负责把赛台上的失去行动能力的战败者拖出赛场),一共就二十个人。
花猫站在赛台中央,面朝大鱼这边一低头,便调头看向分布在其他空白区域的三个参赛者。
三个参赛者中,其中一个人来到赛台上,对着花猫寒暄了几句。便抽出身后的一把大锤,一锤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不小的凹坑。
花猫后退,与挑战者拉开距离。挑战者挥舞的大锤举到自己的头顶,一股厚重的压力直直覆盖整个赛场,花猫的身形顿时停顿。挑战者大锤破开空气,重重的砸向地面,地面上碎裂的石块被震飞到空中,一一被大锤击飞,冲向花猫四周。
眼看飞石快要击中花猫,花猫身后的链条上的银色长条相互碰撞,清灵的金属音在赛场上回响。受声音的影响,花猫身形速度恢复正常,换步,转身摸出身后的双刀,劈开飞来的石块。被劈开的石块裂成更小的石块冲向赛场边的围墙,深深嵌进墙内,形成大量的小洞穴,洞的四周皆是裂痕。
挑战者再次舞动大锤,看也不看对方,直接挥向自己的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恰好接住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花猫的一击。花猫又是一个转身旋刀,大锤回防,向前推出如排山倒海之势,花猫轻灵的后跃跨步落地。
挑战者摸了摸光了一半的脑袋,对着花猫喊了一句,一只手抡起大锤,在手中转了一圈。
兵器武解。
大锤表层裂开,化作六边长形金属片如同飞镖一样高速旋转,冲向花猫。
花猫双手持刀,跃向空中,无数的光华汇集在双刀之上,照应地面一道道光影横生,虽被飞镖切碎,但降低了飞镖的速度。在飞镖追踪到花猫面前,攻击力度明显减慢,被花猫左右连刃挑开。但在挑飞所有飞镖之后,一个黑影笼罩了花猫整个身影,花猫抬头,双刀挡在前。
挑战者双手扬起大锤,在空中架起一格三重浮钉,一锤落下,一钉传力给下一钉,力量翻倍,又传给下一钉,力量再次翻倍,四周空气都出现的扭曲,从钉子的尖端落下的纯力量的压力控住花猫全身,任凭她身后的银色长条疯狂作响,但身形依然不能移动。
顿时,全场都震动起来,随着最后一根钉子在大锤的压顶下,直直下落,正中花猫头顶砸下,赛台沙石飞扬。
然后大锤砸落之下,除了一个大坑,并不见花猫的身影。挑战者一愣神,自己的头顶上空又是一阵短兵相交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去,之见两个身形正在交战,一秒对招数刀,两个身影分开退居两边。
原来,当时的那个使用大锤的挑战者最后一击并没有击中花猫,花猫更是突然间出现他的身后准备突袭,却被另一位的参赛者拦下。他对着花猫和新上来的挑战者各打了招呼,便拖着大锤,摸着一半的光头,神情有点懊恼的离开。
新上场的挑战者是个少年模样,看起来就十六十七的样子,笑起来还有虎牙,脖子上带着一串玄黄色的珠子。手上持着一把细刀,刀身是纯黑,刀口一边泛着青光,没有刀柄,刀把上缠着一条残损的黄色布带,布带很长,拖到了地上。
少年挑战者对花猫甜甜的一笑,打了个招呼,挥动手中刀,布带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花猫突进,迎上对方正面。少年横刀至眼前,眼神一变,刀影穿过花猫的身体,花猫的身形破灭。立即转身回挡,但身后并没有花猫的身影,头顶传来声音。
花猫用刀画符,符显光华,整个赛台波光粼粼,像是水中世界。少年一笑,露出虎牙,黑刀一挥,布带穿梭于波光之后,水镜破。
花猫后退,一个十字闪甩出,刀光拖住黑刀的前进。单膝跪地,五指压向地面,应照而生的光刃拔地而起,穿插整个赛台。
少年四处躲身,挥刀击毁一处光柱,碎裂的光柱又长出新的细小的光柱,少年述刀挡开正面一道新生的细小的光柱。刀身一转,青光泛滥,少年身形突然变快,暴戾的挥刀斩断光柱,青光照耀下,光柱不再重生,散于空气之中,斩断光柱的刀气不少横冲直撞,击向场外,许多场上椅子都被摧毁。
摧毁光柱,少年冲向花猫,然后脚下却踩住了长长的刀把上的布带,由于冲势太狠,没刹住车,花猫面带微笑的一侧身,少年就摔了出去,直直撞向赛场围墙上,墙上印出一个人形。少年鼻血横流倒地,墙壁也再经不住摧残,轰然倒塌活埋了少年。
两名工作人员匆匆冲进赛场,掀开废石堆,拖着昏迷的少年离场。
最后一位挑战者上台,是一位打扮略显邋遢的青年,皮肤白得不正常。他拖着身子来到赛台上,伸出宽大袖中的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手中拿着一把暗色的扇子,动作甚是优雅的打开扇子,然后下面的操作令人咂舌。
只见他打开扇子,就举在自己的头顶——遮太阳!
花猫笑了一下,静静的立在一边,似乎是在等对方。
赵政看了半天,忍不住道:“师父?”
“嗯?”大鱼带着重重的鼻音。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赵政眨巴眼睛。
“等待最好交手时机。”大鱼随口道。
“之前的那个挑战者是真的打不过花猫师姐的吗?”赵政问道。
“那小孩子的实力与花猫应该是平手,但论计谋,花猫完胜。”大鱼偏头看向赵政,“她也是双刀,本来我想让她来指导你,不过……”
“不过什么……”赵政道。
“还是我来比较放心。”大鱼笑道。
赵政奇怪的看了一眼大鱼,不再追问,继续观察赛台上两人。
现在是下午三时,赵政无望的看了眼天空的艳阳,从点那里要来一大袋的零食,边吃边看比赛。
赛台上的挑战者,用扇子遮着自己的脸,所以赵政看不到,那人此时正闭着眼睛,站着睡觉。而站在这位挑战者对面的花猫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便她并没有任何动静,只是耐心的等待着这位挑战者自然睡醒。
在场的人都在等着挑战者行动,就算是知道那人此时赈灾站着睡觉,但没人去打扰他。
一直等到了下午六时,太阳落在山头,赛场笼罩在建筑物的阴影里。那一刻,挑战者突然动了,伸了一个懒腰,睡意朦胧的看着花猫,用着扇子遮住口鼻,声音低哑的与花猫进行几句简短的交谈。
话毕,两人都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花猫身后的银色长条一动,发出清灵的声音。挑战者应声而动,扇子一折,腾身现于花猫面前,几近靠近花猫,几乎是脸贴着脸是距离。花猫一向从容的脸上出现其他的表情,瞪地后仰翻身挥剑,折身跳跃落地一气呵成。
挑战者出了一口气,又是眨眼之间,飘向花猫。花猫脚尖轻点地面,无数的晶石在空中凝结,围着整个赛场伸长化剑,空间里充斥着白色烟花绽放时凝固的白影。
挑战者停下脚,立在花猫五米前,此时,他的额头前方便是一朵绽放的纯白烟花。他转手,一扇挥过,烟花被击碎散于空中,这一动牵动了其他的烟花靠近他。
一个转身,所有靠近的烟花尽数破碎散于空中。打开扇子,遮住口鼻,另一只手别于身后,手指上有血流滴下。滴在地面,引起层层波浪,波浪冲击着赛台周围的水晶幻剑,光与影虚实交汇,刀气不断涌向四周建筑物。
还好赛场剩下的人都不是平常人,自然可以应付偶尔劈向他们的刀锋剑气的余波。
而赵政这边,所有的攻击而来的刀锋剑气都在面前十米处消失于无形,赵政能肯定这应该是大鱼的手笔。因为点和齐泽格的能力都是外显,除了大鱼深不可测的实力,目前在场没有人能做到这样效果。
花猫见自己的刀技拦不住对方,心一横,奔向对方的同时,一把扯下身后的银色长条,撒向四周。银条一离开细铁链,像是活过来一般,依附在花猫四周,不停的生长,空间被撕扯挤压。
挑战者见势,叹了口气,收起扇子,静静的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花猫在飞奔的途中,猛地止步转身,一刀划过一圈,落在挑战者脖子上。
挑战者半睁着眼睛,全然不顾自己脖子旁边架着一把利刃,低哑的说了一句话,便转身走人。
花猫收起双刀和银条,目送挑战者离开。
赵政也一直目送着挑战者离开,观察到那个挑战者的左手指还一直滴着血液,但血滴在脱离手指尖的时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蒸发,在落地之前便冒着烟消散于空中。在经过走廊的时候,赵政发现那人随意的歪了一下脖子,不是左右,而是向后,这赵政想起了自己之前去席乐看木架工程赛场的时候,在第六阶梯的时候路过那个全身封严的怪人。
当时,按个全身封严的怪人也是这样歪着脖子,但那巨大的骨头挤压声现在都还印在赵政的脑海。
眼见那人越走越远,赵政出声道:“那是谁?”
“你师姐应该知道。”点回道。
大鱼也转头看过去,那位挑战者正好穿过走廊离开了大门口,“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就是好奇,蛮有个性的!”赵政一笑。
这时候,主持人走上赛台,用着期遇的通用语总结了一番,开始让十二位晋级者上台抽签选对手,进行最后的加赛,留下的六人为最后的获胜者。
看着点和齐泽格上台抽签,赵政一愣,“他们是直接省略我了吗?”
“傻徒儿,当然是为师给比赛负责人打过招呼。”大鱼揉了揉赵政的头,笑道:“你只管看赛,不用参赛。猜猜,榜首会是谁?”
“不是一对一吗?怎么分出榜首,分数制吗?”赵政道。
“是啊,两人一组,这样就只能分出六个人胜利者而已,若要榜首,那么就需要以一己之力压制其他人,成功便是榜首,不成功就会被众人围殴丢出赛场。”大鱼一笑,“我给他们的目标便是榜首,不知,他们能不能做到?你作为队长,有没有什么想法?比如,赛前动员,呐喊加油什么的?”
“emmm……”赵政看看大鱼,有看看赛台上一干人物,“有何用?”
“确实没有实际作用。”大鱼若有所思道。
“……”赵政沉默。
赛台上众人分好上场顺序,第一场是点和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叔比赛。比赛途中,点好几次被击中要害倒地,然而咬咬牙竟然又站起来,加入战斗。
看得赵政几次大喊,叫点认输,然而距离隔得太远,点并不知道。
倒是旁边大鱼很是淡定道:“看赛要安静,你这样会吵着别人的。”说着,很是暴力的,一手把赵政按在一直上,安慰道:“点是不会出事的,毕竟是开了锁血挂的,死不了,完全不用担心。”
赵政听了大鱼的话,安静下来,仰头看向大鱼:“师父,你认为点是人格分裂吗?”
“这个啊……”大鱼顿了顿,“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倒是感觉他很正常,至少比你正常!”
赵政一笑,“那就是说,你认为点是正常的,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嗯。”大鱼拍了一下赵政的头,“别多想,可能他只是很喜欢你,所以对你的方式很不一样。”
赵政哭笑不得,“师父,你这样说,才容易让人多想吧!”
“我这可说的是实话啊。”大鱼笑道,“你很特别,谁会不喜欢呢?”
“师父,你有毒吧?”赵政略显疑惑道。
“中了你的毒。”大鱼皮皮的一笑,按了一把赵政的头,“记住,话不能说绝,事不能做绝,留有余情,多一条路,以后,你才不会后悔。”
“师父……”赵政抬头,仰望着大鱼脸,上半部脸被头巾遮住,完全看不清大鱼的长相以及重要的眼睛的部位。
就如大鱼所言,点虽然身受重伤,但还是坚持磨尽了对手的力气,赢得了最后胜利。
齐泽格的比赛时第五场,对手恰巧是最后着十二位晋级者中唯一的女性花猫,在躲过几次花猫的攻击后,齐泽格终究还是主动的认输。少有的丧着脸来到赵政面前,声音略显疲惫,“对不起,看来我的决心还是不够……”
“老大。”赵政喊了一声。
齐泽格抬起头,看着赵政的眼睛,浅色的眸子渐渐混杂了其他的淡色,有点梦幻的感觉。一时间,齐泽格看得失了神。
赵政微微的一笑,“不对女人出手,这才是我认识的老大,不是吗?”
“……”齐泽格又是一阵愣神,随后轻轻一笑,眼中尽是赵政的笑脸,“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