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榷半夜收到加急信件,跑去找凤锦夜,却发现他并不在府上。
正想着他去了哪里,怎不带上自己,就见他悄然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狰狞的银色面具。
“主子,您这是……”
吴榷话说一半,想起白越说的,凤锦夜叫他假扮青平阁阁主一事,突然了然。
他的主子貌似和镇国公府七小姐断了后,又换了一种方式,半夜跑去人家闺房。
真是……无法做评。
凤锦夜见他一直盯着手上的面具,也不遮掩,没事儿人一样开口问他,“何事?”
摘下了面具,他的声音又恢复成原有的清冽,不含一丝杂质。
吴榷定了定心神,将手中的密信呈给他,“主子,上次的事有结果了……”
凤锦夜拿过扫了一眼,冷冷道:“惊雷派不必留着了,灭。”
阁主大人走后,楼若浅睡的再好不过。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与这样的大人物搭上关系,既然对方先找上自己,她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往后她用上一世所知的消息与他交换更深的消息,利益之下,他定会帮上她大忙。
第二日一早,楼若浅早早醒来,神清气爽的去了清风学院。
不料还未进学堂,就被春夏挡住,质问她何以要恐吓同窗。
楼若浅也没细问,明白昨日自己对那些人的劝告到被人告了状。
她不以为意,看着春秋淡淡一笑,“大人这话是何意?”
春夏冷笑一声,“你昨日胡言乱语了什么你心里清楚,若是去了皇后那里,皇后也不会向着你。”
楼若浅一张俏脸面色无二,朝着春夏愈发疑惑道:“大人这话说的不清不楚,学生实在不知,您到底想说什么?”
她倒不是因为大意才说了叫人抓住把柄的话,她是当真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即便春夏跑来兴师问罪,她都懒得知道是谁告的密。
总之,这种没有重要身份的人听到的话,即便所有人都说是她说的,只要她死不承认,就没人能把她如何。
想来春夏也清楚这一点,所以看着楼若浅耍着无赖装傻充愣,明明抓着把柄的她反倒有些沉不住气了。
楼若浅速来踩点上课,她每每到时,学堂里的人大多都差不多齐了。
此时春夏在学堂门口质问楼若浅,满学堂的人都听着看着。她在上次已然落了下风,这次若再被这丫头片子压下去,那她还有何颜面出现在这里。
春夏暗自咬牙切齿,环顾学堂,指着坐在第一排低头看书,极力置身事外的女子道:“王娟秀,你给我过来!”
那女子一脸无奈的起身,走到春夏面前不卑不亢,福身道:“春大人。”
春夏不耐道,“你说,昨日她是如何吓唬你们的?”
人证来了,楼若浅还是不着急,她就站在那里好整以暇的瞧着眼前衣着朴素的女子。
方才两人目光有过交集,她并没有闪躲,所以她不是告状的人。只一个春夏用来保护眼线的棋子罢了。
若她实话实说,楼若浅不会对她做什么,但她若敢添油加醋,那么她定要叫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大人,小女不知大人口中的吓唬是何意?”
出乎春夏和楼若浅的意料,这女子未有丝毫慌乱,语气平淡,不着痕迹的选择站在楼若浅这边。
“你……”春夏料想过这些人忌惮楼若浅的身份不敢多说,却如何都没想过,王娟秀会没有丝毫犹豫的与自己为敌。
然而她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如今她做什么都会叫人觉得她在给楼若浅挑刺,若不摆出公事公办的姿态,被那几个想踩自己下去的同僚抓住把柄的话,那她就会成为她人的弃子,从此再无翻身之日。
即便如此警告着自己,但她还是没能压住心中的怒意。
“很好。”她冷笑道,口气中威胁意味十足。然后她又看向另一个将头埋得很深的女子,“周玉燕,你来说说。”
周玉燕抬头,极为不甘愿的走了过来。
“春大人。”她小心翼翼,“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昨日有人来告,孟老夫子叫楼若浅指导你们几个规范礼仪动作,你们几个始终做不好后,楼若浅给你们说了什么?”
说罢,她似是无意看了眼楼若浅,眼神有些嘲讽。她的话余地极小,周玉燕不论实话实说或是支支吾吾,都会坐实楼若浅擅评内宫,抹黑妃嫔的事实。
楼若浅似乎并未察觉她的目光,有些站累的样子换了个姿势,表情极为欠揍。
没料周玉燕也未能如她愿,似是恍然道:“楼小姐说,若我们当下不认真,将来入宫出了岔子,是要掉脑袋的。”
她总结的没错,楼若浅本就是这个意思。她并非好心提醒她们,只不过说严重些指导起这些人会轻松不少。
不过……楼若浅想不通,这一个两个被春夏点名让指证她的人,为何一副要与她这位‘老师’荣辱与共的样子?
毕竟她平日里拒人千里,人缘并不好。
春夏亦是不解,就算楼若浅的身份压着自己,但上次在顾凌薇这里翻船之后,她便叫人透露了她背后有越王府撑腰这件事。这些人为何宁愿得罪极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也要帮着楼若浅?
这实在说不通!
当局者迷,旁观者却看得清清楚楚。
楼若浅明明还未及笄的小女子,和咄咄逼人的女官站在一起,却有一种无形的魄力,反倒叫对方矮了一截。
一个胜券在握,一个阵脚大乱。虽凤锦夜和她沸沸扬扬的婚事最终因贾家三小姐的出现成为过去,所有人都相信,楼若浅将来的夫君,定然也和她一样,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比起还不只能否登上皇位的越王,论是再蠢的人也不会选错阵营。
告密者坐在人群中惴惴不安,虽然楼若浅并未逼问春夏是谁与她说了那些?
但楼若浅仿佛掌控了一切的眼神,叫她觉得她早已看穿了一切。
顾凌薇始终窝在角落,冷眼将学堂内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中。
她看到那人做贼心虚的表情,勾了勾唇角,暗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