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锦夜来了,莫名其妙的巧合。楼若浅没空细究他为何会出现在大理寺,满脑子都是‘本王’两个字。
他封王了?什么时候?
大周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异姓王,不可能就这样消无声息的宣了吧。
只见堂上的官大人连滚带爬到了凤锦夜面前,诚惶诚恐道:“回齐王的话,下官也深觉此事不妥,正……”
凤锦夜也不看他,大步走到案前坐下,幽幽开口,“你们说的,本王都听到了。”
官大人和春夏扑通扑通跪下,凤锦夜在早朝低调封王,除了手握几十万兵权,三司都在他的监督之下。这样皇恩浩荡权势加身之人,普天之下谁人敢惹?!
楼若浅也跟着两人缓缓跪下,垂眸,心中五味杂陈。
凤锦夜仍旧墨带白袍,但原本简单的发束嵌了玉冠,腰间一枚栩栩如生的玉雕白鹤,皆是皇子亲王才有的恩赐。
他这个异姓王,当真是悄无声息的宣了。
凤锦夜扫过楼若浅白皙娇嫩的脸庞,放在案几上的手不由收紧,唇线冷意森然。
他和她‘分道扬镳’后,倒是一点都没受影响,吃的一日比一日胖了……
今日封王,皇上将大理寺和刑部也分了他管。大理寺素来混乱,他料定这边怕他整肃忙于销毁证据,于是下朝直接过来,开始为期一个月的整顿。
说来这小女子与他当真有缘,他前脚刚进大理寺,后脚她就被人带了进来。
不论楼若浅对错,她一个还未成女官的女子被带入大理寺,如何都是不妥。他带着一众官员前来,要看看大理寺如何处置。
然后,便站在院中听到这这样仗势欺人的对话。
如今他坐在高堂,一众冷汗涔涔的官吏被他留在原地。心惊胆战的等着他发话,却没料,他说自己都听到了后,便再没了下文。
诡异的寂静,让包括楼若浅在内的几人都觉得沉重无比。
春夏承受不住,最先开口:“王爷,楼若浅在清风学院抹黑宫中妃嫔,已造成严重后果。下官本给了她机会认错,但她不知悔改,还结党营私公然与下官作对。下官实属无奈,未免事态扩大才将她带至此。还望大人明鉴。”
春夏虽心有忌惮,但仍旧据理力争。王香儿说了,凤锦夜的皇恩长不了。她不用怕得罪这位异姓王会有什么后果。况且楼若浅确实擅议了妃嫔,她又没有说谎,她倒要看看众人口中的大青天,如何来断这件事。
只见凤锦夜看向楼若浅,声线未有一丝波澜,道:“楼若浅,你有什么要说的?”
春夏长出一口气,自己压对宝了。凤锦夜难得封王,事关皇上后宫,他自然得秉公处理。她下意识看向楼若浅,眸中闪过一丝得意。
楼若浅感受到她的目光,看过去,清澈的眼眸仍旧未将她放进去。
春夏有些恼怒,随即嘲讽的笑了笑。言外之意,她攀高枝失败,对方甚至一点人情也不愿给她。
但楼若浅没有什么反应,一如先前那般淡定的收回了目光。
“王爷,小女可以站起来说吗?”她终于抬头,对上了最不愿直视的那双眸子。
不论凤锦夜公事公办还是为了避嫌想要暗中帮她,那样疏离的语气下,她都要给自己的身份足够的尊严。
“嗯。”
凤锦夜憋着气,闷闷应了一声。
白越站在暗处,一脸无奈。
他家波澜不惊的主子,遇到着楼若浅怎会这般别扭,明明是偏着她,非要一副公正严明的态度。小女子显然是误会了,觉得他不帮她,这义正言辞的模样,仿佛面对的都是收了好处要对她不利的坏人。
只见楼若浅谢过,不急不慢开口道:“小女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解惑。”
“说。”
本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鉴于凤锦夜难得在大白日多看几眼楼若浅,便由着她的话顺下去了。
“自小在宫里头长大,说了许多话,做了许多事。皇上、太后、皇后都未曾阻止过。进了清风学院,也无人提醒小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所以,小女不明白,只是说了许多遍的话在下课后和几个同窗随口提了,怎的就突然严重到要进大理寺的程度?”
“所以,你觉得你没错?”凤锦夜眯着双眸明知故问。他发现楼若浅嗔怒时,眼中精锐的光芒真是赏心悦目。
楼若浅察觉他的敷衍,似有一种耍弄自己的感觉,原本准备再次义正言辞替自己辩驳的她,突然将嘴边的话咽下,抬眼看着他似笑非笑,“小女不敢妄言,错或没错自当由王爷评判。”
“本王当楼小姐又要说熟读律法,自己没错了。”她针锋相对,他兴致盎然。
凤锦夜难得见到小女子‘原形毕露’心情大好,想要继续逗弄她。但看在外人眼中,却是剑拔弩张硝烟弥漫。
春夏心中暗道,果然都被王香儿说对了,凤锦夜并没有外界所传的那般慧眼如炬雷厉风行,而楼若浅和他似乎也确实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就在她等着看齐王府和镇国公府那边更胜一筹时,大理寺卿何振峰走了进来,打起圆场。
“王爷,这等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还是交由下官处置吧。”
身后一堆官吏跟着附和,小小的堂内瞬间热闹起来。
凤锦夜不为所动,端坐在那里,对何振峰道:“何大人,既是小事,那便当下断了吧。”
越王和镇国公,他要看着他做出选择。
春夏见状,心里越发踏实。何振峰知道她背后的是谁,而大理寺从来都偏向的是越王府……
她正想着,就见何振峰朝他们两人走来,淡淡道:“你两个连宫规律法还没搞清,不配为官,现在便回家去吧。”
“大人?!”先前的官大人似乎还搞不清状况,想让他解释解释所谓的回家去是什么意思。
春夏却从一行惶恐的官吏中解读出了大理寺卿的意思,心中大骇,却再不敢言语。
她下意识看向楼若浅,凤锦夜的骇人的权势并未给她太多的压迫感,她只是微微蹙眉,随即便舒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