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进宫了。
她摸着自己的头发,感受着一缕缕发丝从她手上流走的感觉。
什么也留不住。
不由得想到姐姐应该和那个人和好了吧,毕竟李栖栖已经死了。
她们的阻隔已经从他们面前移开,那他们以后就可以好好生活了。
以后等待他们的日子,一定是充实而美好的。
只是这样一想,卡芙尔贝塔却不由自主的捂上胸口。
为什么,会这样难受呢。
是姐姐那样的笨蛋才会得到幸福吗?
不对!
她突然警醒自己。天底下好运的人就那么几个,其他的人谁不是拼尽一切去想要获得幸福。
她要做的事情不是去羡慕别人的好运。
她需要做的事情是用努力弥补自己的不幸。
她摸向放在床头的盆,里面的冰块已经化成水,小块的冰漂浮在水面上,她捞了半天才找到一块还算比较大的。
眼睛不足以用酸痛形容。
但这种痛苦随着水蒸气一起慢慢的飘走了。
她感受着冰块的润泽,仿佛身体里又充满了力气。
下午女仆来收拾屋子的时候,意外发现二小姐已经睁开了眼。
虽然眼睛依旧红肿,但精神变得还算不错了。
“有吃的吗,下午茶的茶点也可以。”
女仆应和着,给小姐布置上一买来就很少使用的桌子,然后去厨房端来一碗温热的汤。
“夫人吩咐厨房一直在炉子上温着呢。夫人很担心您呢,她今天在家里办公。”
女仆忍不住加上了这样两句话。她直觉认为小姐会很开心。
卡芙尔贝塔果然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那你帮我把妈妈叫过来吧,我有些事情想跟她说。”
女仆领命退下了。
弗兰多夫人掐着点进了屋子,正好是卡芙尔贝塔刚好喝完一碗汤的时候。
卡芙尔贝塔擦擦嘴,看向弗兰多夫人:“妈妈,我想单独和你聊一聊。”
她说的这样郑重,弗兰多夫人心知这事情肯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对着女仆说道:“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你去帮小姐剪些花回来吧。”
“是。”
门被缓缓的关上了。
“妈妈,我想帮亲王殿下。”
弗兰多夫人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你是什么意思。”
卡芙尔贝塔依旧脸色庄重而平静:“就是妈妈想的那个意思,我也没有在开玩笑。”
“不行!”弗兰多夫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可不是儿戏,也不是你喜欢谁谁就可以的问题。”
卡芙尔贝塔面对脸色难看的母亲全无惧意:“妈妈,我问您,您觉得现在的国王陛下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吗?”
这样说话简直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
就算他不适合又能怎样,他依旧是国王。
但弗兰多夫人承认,她无法反驳自己这个小女儿这一点。
优斯塔真的,太不适合了。
他惯常的狐狸笑确实骗得了很多人,使他看上去真的有点高深莫测的感觉。但骗不过真正的老狐狸。
他在位一年,算得上无功无过,但这是几位衷心的老臣硬撑起来的局面,但以后呢,他手把手教给他怎么当国王吗?
他又不是没有受过国王教育,现在依旧什么也不行,教给他的东西他真的在认真学,扭头就忘完了。
“妈妈,您可能知道我在做生意,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您,我最近收集到这样的情报——布西西国正在购置粮草。”
弗兰多夫人忍不住的责备她:“卡芙尔,你……你怎么不早说!”
卡芙尔贝塔不在意的笑笑:“为了给自己增加筹码啊。”
原来是送给古力尔扎克的礼物,现在依旧是。
只不过对方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付出了。
但是没关系,他早晚会知道的。
那个叫什么拉娜还是苏娜的,趁早滚蛋。
一个女人哪里比得上一个女人和军师和最佳助手的集合体!
弗兰多夫人无奈了。
她从来不限制女儿的发展,但她没有想到女儿会变成这样。
女儿对商业有兴趣,那公爵的地位就可以给她提供便利,她年纪小,不能服众,性格还不是很讨喜,但就是公爵家的地位就是支撑着她可以在商海中“游玩”。
只是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
“仅凭这样,怎么就可以否认国王陛下呢。”
弗兰多夫人说完就发觉自己说的话,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卡芙尔,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国王陛下也不是一事无成,老国王选他一定会有自己的道理的。”
她犹豫要不要把传说说出来,但卡芙尔贝塔已经知道了。
“不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吗?我觉得这样未免武断了。”
弗兰多夫人听他这样说,不自觉的看向了一个方向。
是神殿。
这个国家的信仰所在。
卡芙尔贝塔不理解自己的母亲,没见过的东西怎么能当真。
她很是嗤之以鼻。
“妈妈,我希望您能再考虑一下这件事,我觉得如果只考虑一些不必要的因素而使得这个国家陷入不幸,那就得不偿失了。”
国家的不幸与她何干,她只要自己想要的就可以了。
弗兰多夫人叹气:“你身体还没好全,先休息吧,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目送着母亲离开,在关门后卡芙尔贝塔犹如不堪重负一般瘫倒在床上。
——
古力尔扎克提着一盏油灯走下楼梯,微弱的灯光照不亮这个小小的空间,在走到最下层,他轻轻的推开一扇门。但由于这里过于潮湿,导致门的合页被锈住了,于是门发出了难听的吱呀声。
里面的女人抬起头,在灯光模糊的照耀下,显露出她的黑色长发和黑色的瞳眸。
“把灯熄了。”
由于长时间不说话,她的嗓音有些干涩。
“你总要习惯的,毕竟咱们要结婚了。”
明明结婚应该是一件值得喜悦的事情,但古力尔扎克的表情有些奇怪。
“哼。”
女人冷哼。
“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最好这样。”
黑暗中,古力尔扎克目光闪烁,最后归于平静。
哪怕要辜负,也好过伤害,他已经决定了,就由不得他自己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