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弦和李夏是今天最后到场的两位,玩得正嗨的众人一见到她俩,就有人说怪话了。
“弦子,客人都早到了,你这个二主人才姗姗来迟。这是有状况呀,怎么,咱未来的散打世界冠军架子太大,有点难请?”
最先开口说话的是李夏的同班同学何雅玉,她一直跟李夏不对付,见面就喜欢对李夏冷嘲热讽。李夏一直很体谅她,任谁初中三年,次次成绩都被压一头,被同学们戏称明德中学的千年老二,见到罪魁祸首都会气不顺吧。
“未来的散打世界冠军,在哪里?弦子,没请到吗?下次记得把他介绍给哥几个,我们都喜欢散打,以后可以找他切磋切磋。”
一个穿着军衬和军裤的少年,听到散打世界冠军来了兴趣,立马开口问道。
这屋里的人,大部分李夏认识,有些是同学,有些是熟人。这儿与她有交集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空军大院子弟。只有麻将桌旁的那堆男孩中,有好几个她没见过,这个开口问散打冠军的男孩就是其中之一。
“怎么没来,那不就是。”
何雅玉的好友文元元指着李夏娇笑地说道,这又是一个平常对李夏没有好印象的同学。
“哎哟,是个美女,散打玩得好,真的假的?”
“管它真的假的,试试不就知道了,怎么东子,见是美女怂了?你不会是个银样蜡枪头吧?”
“东子,小美女都没说不要,你可不要说不行啊。”
……
屋内的半大小子们,被这些带点颜色的话激起了兴致,叫好声,大笑声,口哨声,此起彼伏。三三两两散在房间各处的男孩、女孩们都聚过来看热闹。
打麻将的四人也停了下来,围在麻将桌四周的人忙散开,不挡住他们看热闹的视线。
李夏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麻将桌边面对她的徐乔宇。
儿时的小胖墩徐乔宇已经抽条,长成了清风明月般的少年。
“夏夏、夏夏,你快醒来,我带你回家!”
“你快醒来,你这样睡着,我、我,我力气不够,带不动你。你快起来……”
“你快醒来,自已用点力,我就带你回家!你不是喜欢我家,也喜欢我爸爸妈妈吗?快醒来,我把爸爸妈妈分你一半……”
她从37岁回到7岁时,耳边回响地全是小胖墩徐乔宇这些暖心的话语。
这些话,前世徐乔宇也说过。刚重生又一次听到,还在迷糊中,没搞清楚状况的李夏,还以为这是象传闻说的,人刚死,深层记忆在消散前的回放。
如今,时隔七年再一次见到徐乔宇,李夏是即兴奋又内疚。
当年,利用八岁孩子的正义感和天真,诱惑他骗人的画面又一一浮现。
李夏的妈妈常冬梅是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家庭主妇,刚到十八岁结婚年龄就嫁给了二十七岁的李强,是一个生活在丈夫羽翼下的小女人,勤快、听话、柔弱。
常冬梅的生父是华人,生母是马来西亚人,她是地道小娘惹。幼时随父母回国,后因那场众所都知的动乱,受尽了折磨的父亲,实在承受不住了,只好又带着一家人偷渡出国。
十二岁的常冬梅因生病迷糊,被遗落在了国内成南的边陲小镇。她在好心人照顾下幸运地长大,李夏的父亲李强,是这些好心人中对她最好的一个。
已有两性意识,漂亮柔弱的常冬梅,对这个力量强悍且心肠柔软的大哥哥,是芳心暗许,心生爱慕,很早就期盼能嫁予他为妻。
十八岁那年,她几乎是耗尽了她人生所有的主见和勇气,才缠住了她心中的大树李强,得偿所愿。
幸福地生活才过九年,丈夫就因意外去世。
对于常冬梅这样象藤蔓一样的女人来说,象大树一样支撑着她的丈夫去世,是整个天塌了。她的世界破碎,精神完全残废,就如行尸走肉,没有了思想和主意。
等她公公、婆婆、小叔子来后,几句忽悠,生无可恋的她卸下了全部重担,万事任由婆家人做主。
当时七岁的李夏,多少懂点事。她隐约知道失去父亲,对她们家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生病后,她没有打扰精神完全垮了的妈妈,一个人默默地扛着。
直到两天后,小胖墩徐乔宇来找李夏玩,见到躺在床上高烧陷入昏迷的她,嚷起来,常冬梅才知道女儿病重。丈夫死后一直浑浑噩噩的她,这才有了点自主意识,急着送女儿去医院。
去医院看病肯定需要钱,而常冬梅现在手上是一分钱都没有。自从婆婆他们过来后,家中的积蓄,还有丈夫的赔偿金等,早已全数上交给了婆婆。
她没想到,她要钱带孩子去看病这一个举动,让刚来时对她嘘寒问暖的婆婆,瞬间变脸。
刚失去丈夫,又遭婆婆一顿恶毒地打骂后。常冬梅一下子吓懵了,没了主意,不知所措。
李夏就是在这个时候重生回来,一清醒就听到了奶奶尤月桂尖锐、刻薄的叫骂。
前世就是这些所谓的亲人,卷走了家中所有钱财,却不愿花钱给李夏治病。为此,他们一个唱红脸,两个唱白脸,哄骗常冬梅带着生病的李夏回老家。可直至回到那个闭塞的山村,他们许诺的什么大医院,什么好医生,一根头发丝都没见着,全成了梦幻泡影。
如果不是在回家的火车上,好心的乘务员广播寻医,找来心善的医生给李夏看病,且免费送了些药。李夏这条小命,只怕早就丢在了回家的路途中。
可即便这样,他们仍没放过可怜的母女俩。一个月后,尤月桂就把她妈妈常冬梅活活殴打致死,把七岁的她买给了人犯子。
李夏重生听到她的声音,心中一股恨意喷薄而出,收也收不住。
善恶终需报,天道好轮回。今生,她绝不能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看着此时正守在她床边的儿时玩伴徐乔宇,想着他的身份背景,李夏眼眸一转,心生一计。
“胖仔,有个抓特务的作战计划,你敢执行吗?”
“敢!”
此时的小胖墩徐乔宇,勇气、幻想和正义感满满。有作战计划,抓特务的游戏,正戳中他们这些部队男孩子的兴趣点。
七、八岁的孩子哟,只要你给的工具够长,天都敢给你捅个窟窿出来。
李夏在小胖墩的耳边小声地说:“等会你到处嚷你头痛、没劲,也发高烧了。你得了和我一样会传染的病,我已经高烧傻了,现在又把你也传染了。记住,要嚷得人尽皆知。还有装高烧,知道怎么装才象吗?记着,大声喊头痛、没劲,好迷糊,难受。脸要红,要热,还不能出汗。对了,温度计,你把它偷偷插热水里,要控制好水的温度……”
徐团长宝贝儿子徐乔宇得了高危传染病的谣言,只一下午时间,就在空军歼击机飞行团传得沸沸扬扬。
装备有华国最选进歼击机的加强飞行团,发现了传染性极强的高危病例,这绝对是重大事件。要知道不论什么年代,战斗机飞行员,都是国家花大力气培养的宝贝。
1988年的空军87481部队,徐乔宇老爸徐益民团长掌管的歼击机飞行团,这样的宝贝尤其多,有上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