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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相互试探

伊芙兰看完了墨迪卡的信息,仅从资料上看的话,倒是没有发现什么有问题的地方,她打开通往阳台的落地窗,阳光不再受彩色玻璃的阻挡,径直照射进来,她走到白色大理石做成的栏杆前,视野居高临下,苍蓝色的天空下一座座尖顶的建筑拔地而起,高度以她所在的王宫为中心向四周递减,从城市外围朝里看,就仿佛一杆杆铁枪拱卫着王城,伊芙兰对已经看过无数次的景色没有任何兴致,扬起手把资料往下一丢,轻柔的纸张本该随风而去,却已在半空中被火焰燃成灰烬。

伊芙兰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由空间魔素形成的漩涡,她一步踏入后消失在了原地。

经过数次传送她回到了泰普勒郊区的家中,途中和去时一样引起了守卫的注意,只是在感受到‘欲望’散发的波动后就主动撤去,像伊芙兰这样有着重要身份的人,身上的魔具都会被刻印上本人的‘烙印’,而所谓‘烙印’便是用这个人的精神力构建的微型术式,因为每个人的精神力都是独一无二的,‘烙印’便用来区分持有者的身份,若是精神力与留下的烙印不匹配,那么就是无法使用魔具的,那些强大的存在也正因‘欲望’的发动而确认了她的身份。

……

“抱歉,让你久等了。”只见换下睡裙穿戴一新的伊芙兰带着一个篮子走了出来。

“你准备了些什么?我在外面等了有二十多分钟。”亚莉斯托背靠在大门旁的墙壁上,享受着日光带来的温暖。

“刚出炉的饼干以及一些三明治。”伊芙兰在离开前就将饼干放进了烤炉,所以她刚刚只是把提前准备好的三明治和才端出来的饼干装进了篮子里,而在她庞大且深厚的精神力影响下,传送所产生的魔素波动被完美地掩盖住了,亚莉斯托自然察觉不到屋子里的任何动静。

“只是这样的话需要这么久吗?”亚莉斯托有些疑惑的样子。

“我不是说过了吗?出门前肯定要打扮一下啊!”伊芙兰拉起身上白色长裙的裙摆,展示似的原地转了一圈。

“原来如此。”亚莉斯托点点头,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拜托,亚莉姑且也算是女孩子啊,你这样真的好吗?我可以教你一些打扮的技巧哦?”伊芙兰看了亚莉斯托的表现后叹了口气。

“还是算了吧,我觉得现在的我挺好的。”亚莉斯托却丝毫没有身为女孩的自觉,在她看来,衣服还是穿得舒服最重要,如果为了他人的评价而委屈自己做一些麻烦的事情,那她宁愿什么都不做。

“……亚莉。”一旁的伊芙兰却露出了悲伤的神情,这世上又有哪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不喜欢打扮自己呢?而亚莉斯托生活的环境与经历却让她走上了一条与平凡完全不同的道路,也养成了她这坚韧、倔强的性格,或许在其他人看来,比起女孩子,亚莉斯托更像是一个可靠的男性吧。

“那我们走吧?”似乎是想打破这股低落的氛围,亚莉斯托将门锁好后大声地宣告出发。

“嗯。”伊芙兰紧跟在前面的亚莉斯托身后。

多布拉德的房屋大多都是用灰白色的石材制作而成,屋顶大多是尖尖的,从远处望来就像是一顶顶染成白色的魔法帽,走在街道上抬头便可见鳞次栉比的建筑物,阳光也因此只能在它们间的缝隙中照射进来,光照差是这类建筑群不可避免的问题,想要舒适地晒晒太阳,就只能去城市里的广场上,那附近被规定不能兴建高大的建筑,算是为了弥补民众们不能在家门口沐浴日光的不满吧。

两人来到那条巷口,迈入内部的一瞬,来自街道的喧嚣便离她们而去,整条巷子就像是被隔绝于人世,亚莉斯托倒是习以为常,伊芙兰也只是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角落里的两张金属片,亚莉斯托带着伊芙兰来到了末尾的那家药剂店门前。

亚莉斯托打开挂着“正在营业”牌子的木门,代表有客人造访的铜铃声响起,前台传来熟悉的声音。

“欢迎光临。”

“早安,墨迪卡小姐。”亚莉斯托向女人打了个招呼,对方似乎正在擦拭着什么。

“什么啊,原来是亚莉斯托,你昨天不是才刚来过吗?”墨迪卡看到是亚莉斯托后就低头继续自己手中的动作了。

“你似乎很遗憾?”

“当然了,我还以为是客人上门呢,你既然有所自觉的话,那就多关照关照我的生意如何?再这样下去我就只能啃面包片了。”墨迪卡露出悲伤的表情。

“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亚莉斯托的神情凝重起来。

“呵呵,当然是开玩笑的啦,不过生意不好倒是真的。”墨迪卡一扫之前的伤感,得意地笑了起来。

其实在从事药剂行业以前,墨迪卡还算是小有身家,从她能够买下这一条巷子也能看出这点,但因研究不断投入的资金与一直不见起色的营收,让她的财政陷入了一个比较危险的地步,以她现在的情况,啃面包片倒还不至于,但就这样下去不发生任何转变的话,也许真有一天会成为现实也说不定。

“……”亚莉斯托先是感到松了口气,后又因被耍而有些气愤。

“啊,对了对了,所以亚莉斯托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察觉到这一点的墨迪卡急忙转移话题。

“……就是之前跟你提到过的女孩。”亚莉斯托叹了口气,而从她背后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正是伊芙兰。

“您好,墨迪卡女士,我是伊芙兰。”女孩提起裙角微微行了一礼,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

“……你好。”墨迪卡沉默地注视着她,过了片刻后才回应道。

“怎么了,墨迪卡小姐?有什么问题吗?”亚莉斯托注意到她那不自然的态度。

“没什么,只是有些惊讶罢了,不愧是贵族家的小姐呢。”墨迪卡女士微笑着回应。

“那就好。”亚莉斯托放下心来,三人就这样互相聊了一会。

“亚莉斯托,能帮我去里面取一瓶粉红色的药水吗?我记得应该在左边的第二层架子上。”墨迪卡向亚莉斯托说道,店内拜访的药剂自然不会是全部,其他存货和她的研究成果都放在内间里,她以前偶尔会带亚莉斯托去里面参观。

“这倒是没问题。”亚莉斯托也没有多想,直接朝里面走去。

而她这一离开,只剩下两人的空间却忽然沉默了起来。

“你是谁?接近亚莉斯托有什么目的?”墨迪卡寒声说道。

“您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伊芙兰显得有些茫然。

“你还要装吗?之前你用精神力探查了我吧?它给我带来的感觉绝不是一个二星魔法使能拥有的。”墨迪卡丝毫不受伊芙兰表现的影响,斩钉截铁地说道。

“……啊,暴露了吗?怎么会呢……算了,那么你呢?墨迪卡·斯哥摩尔,你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的身边呢?”伊芙兰卸下了茫然的伪装,变得面无表情,一双紫色的瞳孔平静地审视着眼前的女人。

“……你怎么知道那个姓氏?!”墨迪卡明显对伊芙兰口中的名字起了反应,她仿佛被那双锐利的眼眸刺穿了一般,‘墨迪卡·斯哥摩尔’那是她完整的名字,一直以来她都隐藏着这个姓氏,连亚莉斯托也没有告诉,眼下却从一个女孩的口中说了出来,这让她不禁十分惊愕。

“我自然有办法知道,你呢?你又是怎么察觉到我的精神力的?按理说你只是个‘魔法师’罢了。”就如墨迪卡说的那样,在她进入这条巷子的时候就已经用精神力探查了一遍附近,自然也不会漏掉这里唯一的人类,虽然她从资料上得知了墨迪卡的身份和部分经历,但那大多都过时了,而在她来到泰普勒后,面对对方那深居简出的生活方式,就算是王家的情报机构也很难得到具体的信息,这就让伊芙兰不得不亲自试探一下对方的深浅了。

“……我在精神力方面有些天赋罢了。”

“不愧是斯哥摩尔家的天才,没想到仅仅数年过去,你就已经拥有了较之一般‘魔法师’位阶还要强大的精神力。”

“连这个都知道了吗……”墨迪卡脸色暗淡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斯哥摩尔家族,那是多布拉德的八大魔法世家之一,也是养育她的地方,墨迪卡作为家族的一员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发现了作为魔法师的天赋,她的精神力远超一般同龄的孩子,而且对精神力的敏感程度也非同一般,也正是由于这点让她察觉到了精神力远超自己的伊芙兰的探查。

原本她的人生轨迹就该是作为魔法师为家族的奉献自己的力量……直到死去的那一天为止,但命运仿佛给她开了一个玩笑,生长在魔法之家、拥有着旁人羡慕不已的魔法天赋的她竟然对魔法没有丝毫的兴趣,反而是在这个国家不被接受的药剂却引起了她的关注,墨迪卡对成为一名药剂师有着超乎寻常的兴趣,但可想而知,家族的长辈显然不会允许她将天赋浪费在不被他们认可的药剂一途上,深知自身处境的墨迪卡将自己的兴趣隐藏了起来,就这样平静地度过了童年。

但她那离经叛道的想法终于还是被发现了,在一次尝试制作药剂的过程中,家族知晓了她隐藏的秘密,那些平常对她无比和蔼的长辈们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一张张阴沉的脸让她无比害怕,每一个人……包括自己的父母,都告诫她放弃成为药剂师的想法,她经过复杂的心理斗争后,最终还是接受不了家族给她安排的命运,于是墨迪卡·斯哥摩尔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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