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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时间飞快,快到让人怀疑上帝是不是将时间的发条上得太紧了,整个世界得节奏都变得那么快,快到还未察觉便已过了一年。转眼只见,莫宇大四了,晓涵则到了大三。莫宇告诉晓涵,他的系主任告诉他,以他的成绩百分之九十九是保送研究生的。晓涵好开心,因为莫宇这么优秀,可以保送研究生,也因为莫宇还能继续留在校园里和自己在一起。

莫宇经常在晓涵面前谈论自己的未来,他总是说:他特别想开一家餐厅,用自己的管理方法将餐厅经营得红红火火的。

晓涵问:“那你的管理方法是什么?”

“我正在学习呢。等以后,我的餐厅实现集团化,到时候吃饭、休闲娱乐、住宿一条龙服务。等你以后去了,可以免费吃住玩。”

“我以后去了?你的意思是咱俩以后不会在一起?”晓涵满脸的问号,心里也很疑问:“难道莫宇不相信我们毕业之后还能在一起?”

莫宇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晓涵,我的意思是,你以后作为老板娘去了,当然免费吃住玩了。”

“哦,原来你是这个意思。行,就这么说定了。”晓涵相信了莫宇。

可是莫宇的心中就泛起了嘀咕,自己从前的人生规划中都是婉如,那是因为以前他认定了会和婉如一起走进婚姻的殿堂,可是世事难料,没想到他竟然和婉如分手了。所以他的那份人生计划里,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的身边有了晓涵,而且自己对晓涵也是特别的喜欢,可是为什么晓涵还是被排斥在自己的人生计划之外呢?莫宇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索性不去想了。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明白了,那是因为有一天,莫宇问晓涵本科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是工作还是读研究生。晓涵说应该会再读研究生吧。

莫宇又问:“将来你毕业之后,你对自己的工作地点有什么要求吗?”

晓涵想了想说:“我没想好,大概应该不会离家太远吧。”晓涵没说的是,她虽然不想离家太远,但是如果有一份真挚的爱情,她也不怕万水千山的。

莫宇没说什么,在他的计划中,他所有事业和家庭都和生他养他的城市——滨城,息息相关。所以他毕业之后是一定要回去的。但是他不确定晓涵会不会和他一起回去,他很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感觉,未来没在自己的掌握中,那种感觉真是太可怕了。所以他有意无意地将晓涵排除在了自己的计划之外,可是晓涵对这一切完全不知情。

晓涵对莫宇的感情越来越深,每天都渴望和莫宇在一起。可是,莫宇呢?自从上了大四之后,莫宇似乎对晓涵的感情并不似从前那般火热了,开始变得有些沉默,还有点神秘,因为晓涵有时候好几天都见不到他人,每天都是电话或者短信联系。好不容易一周见了两次,还总是眉头紧锁的样子。真是应了他的名字:莫宇莫宇,沉默不语。

有一次晓涵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你们的课题这么忙吗?”

莫宇叹了口气回答说:“是啊。上次跟你说的保研的事情,这次学院又有了新规定,课业成绩占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由主任课老师打分。”

晓涵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那这样人为的成分就占很大比例呀?可听我的学姐们说,我们学院就是按课业成绩排名来算的,没听说还有打分这个环节呢。”

“是啊,全学校就我们学院是这样的。所以我才这样忙,我的导师就是主任课老师之一,而且是这次保研评分小组的组长,我就是想在他面前表现得更好一点,所以才会现在这个样子。”

“那我就懂了,我还认为你们从事的课题是什么国家机密呢?”

可是从九月中旬开始,莫宇突然消失了,电话关机,QQ不在线。晓涵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谈了一场假的恋爱。没办法,只好问问安瑜知不知道关于莫宇的事情,毕竟他俩都在一栋楼住,怎么着也会见到吧。安瑜说,昨天还见到莫宇了,和几个同学在门口的酒馆喝酒喝多了,吐了一地。

“喝酒?还喝多了?怎么回事?”

“大概是因为保研的事吧。具体我也不清楚。”安瑜表示他也不知道内情。

那天晓涵课间休息,到教学楼的走廊上透透气,正在左180°,右180°的转动脖子,活动颈椎呢,突然瞟到楼下对面走廊上有个人很像莫宇,晓涵停下自己的动作,仔细一看,果然是莫宇。

课间走廊里实在太吵了,晓涵没办法和莫宇打招呼,只好默默地看着他。也许莫宇心有感应吧,一抬头,正好看到了晓涵。他们二人相识而笑,不一会,晓涵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莫宇的短信:“晓涵,好几天没见你了,想你了。今天下午一起学习吧。”

晓涵很快回复:“好啊。”

下午,晓涵一个人先到了自习室,然后给莫宇发了个短信,告诉他地点。然后一边看书,一边等着莫宇。

可是晓涵等了一下午莫宇都没有出现。晓涵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莫宇,你为什么不来?”

中间她也给莫宇打过几次电话,可是总是无法接通。晓涵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地看着书。

晚饭前,晓涵还给莫宇打了个电话,可还是无法接通。晓涵这下是生气了:“哼,莫宇,说话不算数。也不打个电话过来。”

自己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胡乱吃了几口晚饭,又到教室里看书去了。

她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只是在生莫宇的气,这个说话不算数的莫宇。

许久,晓涵一抬头,看见教室门玻璃上印着一个人的脸,起初她被吓了一跳,心想这是哪个变态在这里偷窥?可是待她仔细一看,竟然发现这个“变态”是莫宇,而且他偷窥的目标正是自己。晓涵抬头看了一会莫宇,身体很想出去见莫宇,可是她残存的一点点骄傲让她的屁股紧紧地贴在椅子上,想起也起不来。门外的莫宇在朝晓涵招手,可是晓涵觉得自己好像是莫宇养的宠物小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指挥?”晓涵在座位上撇撇嘴,装作没看到莫宇的动作,又低头看书去了。莫宇无奈,只好自己走了进来。坐到晓涵的身边。坐下的同时,还把一张折叠了的纸放到了晓涵的面前。

晓涵不明所以地打开这张纸,心想:“这个莫宇又在搞什么鬼?”随即便展开纸,发现上面写着:

“晓涵:

亲爱的,对不起。我下午没来找你,真的对不起。刚才我在门口看着你,闷闷不乐的,很生气的样子。

我下午真的来找过你了,可是我没看到你。而且最糟糕的是,我的手机落在我隔壁寝室了,所以没能给你打电话。

我在逸夫楼三楼转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你。中间发现有一个教室在放电影,我就从后门进去看电影了。晚上回去吃了饭,洗了澡,拿回了手机。现在才过来。

不要生气了好吗?

看你,生气都变丑了。

你要是原谅我了,就勾勾我的手指。

你要是不原谅我,那就送我下地狱吧:亲亲我的嘴。”

晓涵看着莫宇道歉信,里面的解释非常的合理,尤其在看到结尾部分时,晓涵真的忍不住笑了。

其实在见到莫宇的那一刻,她已经不生气了。只是脸部肌肉绷得时间太久了,一时半会的恢复不过来。

莫宇见晓涵笑了,脸上得神情似乎好了很多,可是却依然没有笑意。

晓涵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拿出一张纸,写了几个字,扔到莫宇面前。

莫宇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我要送你下地狱!!”也就是在看到这几个字的那一瞬间,莫宇的脸上挂上了一丝丝的笑意,可是没多久,这份笑意便又被愁容所笼盖。

虽然莫宇坐在晓涵的身边,可是,他的脸上都是愁容,眼睛周围都是黑眼圈,胡子好像好久没刮过了,头发也乱蓬蓬的,整个一邋遢大叔。

晓涵看莫宇的心思也没在他面前的书本上,就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出去聊一会。

晓涵看着莫宇,问他怎么了?莫宇看着晓涵,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有勇气去回忆:

前一阵子一直跟着导师做课题,莫宇的导师就是系主任,对莫宇非常满意,有意想收莫宇在他门下读研究生。因为莫宇的成绩排在第五名,他的专业课成绩可是第一名,可是一些公共课的成绩并不是很好,所以影响了他的整个排名。今年的保送名额是六个,只要评分这不出问题,保送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莫宇本以为系主任对自己这么满意,评分肯定不成问题的。可是问题就出在这了。

评分之前,系主任还专门找到他说:“莫宇,评分的事你不用担心,以后好好干哈。在我门下可不许偷懒。”

莫宇忙点头称是。

可是,最终榜单出来的时候,莫宇却榜上无名,榜上的第五名和第六名这两个人的课业成绩已经排在第十名之后了,而且课题做得也不好。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保送的名额中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看着公布的榜单,莫宇愣在当场,他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他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不相信和不理解。就在莫宇疑惑不已且生平第一次对人生产生了怀疑的时候,系主任找到了他。

“莫宇,你先坐下。来,喝点水。”导师递给莫宇一杯水。

莫宇本就无心喝水,他把水杯握在手里,眼睛盯着水杯里的水,似乎里面隐藏着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可是嘴上却不说话。

“莫宇啊,这件事我也是刚刚知道。评分的事情,本来预定的组长是我,可就在评分之前,院长安排我出了个差,让其他人担任了评分组的组长。我想这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后面那两个人在咱学院里有关系。”系主任没明说,这个关系就是院长本人。

莫宇听完之后,当场差点把手里的水杯给捏碎了。他愤怒地站起来,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撒气,只好赌气地使劲锤了捶墙。他没想到被别人称为伊甸园的地方,在这么纯净的大学校园里,居然有这么肮脏的勾当。

“莫宇,你也别灰心,下个月还有一场学院组织的考试,只要你成绩在前五名,我就可以推荐你去武江大学读研究生。”

武江大学的名气比莫宇所在学校的名气差太多,心高气傲的莫宇自然是看不上的。所以索性放弃了参加考试。

晓涵听了之后,又气又恨,可这气又不知道朝谁去撒,只好一个人在那直哆嗦。原来莫宇最近承受了这么重的压力,自己还不理解他,真不是个称职的女朋友。

听到莫宇说他连外推考试都没参加,晓涵惊讶至极:“你为什么不参加呢?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放弃了简直太可惜了呀。”

莫宇脸色突然变了:“你知道什么?我报考的专业,咱学校排名第一。除了咱学校,别的学校我绝对不会考虑。”骄傲如莫宇,他怎么可能屈尊去一所名气差太多的学校读书呢。

晓涵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莫宇已经变得铁青般的脸,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两人就这样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站着,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身边不时有人经过,那脚步声和说话声显得如此的刺耳,晓涵觉得自己的两只耳朵像是被针扎着,好疼。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莫宇也觉得这样站着显得太尴尬,便轻声说:“我先回去了,你去学习吧。”说完,竟头也不会地走了。

晓涵愣在原地,原本想喊住莫宇,可“莫”在还没叫出口,便卡在了喉咙里。是啊,叫住他要说些什么呢,安慰、同情、鼓励,这些,莫宇好像都不需要。

莫宇一边走,一边觉得周围的空中都布满了无奈和悲伤,自己好像在一夜之间历尽了种种沧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相信努力的学生了。

就这样,今天的约会,在一片阴霾中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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