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洛川风是想要随柒十二去一趟的,只是不想再见到熏泪的模样,他真的有点担心阿鲁大助,在二皇子那边煎熬。
他喂了马,直接去了比武校场,为后面挑选最厉害的师父做准备,擂台坐席请人按照指定的图纸搭建,三日后完工。
聚义厅中,左尚兵在冥想修行,右手边放着一镂熏香,烟香雾漫间他在洞悉自己的内相,竭尽所能提升功力。
三公主牵着飞天毕方从后花园走进马厩,兴高采烈地询问大萝卜,洛川风的去向,没想到大萝卜扬蹄指了指比武校场。
飞天毕方抢过大萝卜嘴里的料草,屁颠屁颠地跟着三公主走了。
走到比武校场,三公主甜蜜地叫了一声:“盟主大人”
洛川风猛然一回头,想起他们初次见面是在三公主的卧室里,她正在熬药,药渣溅了她一床铺。
三公主在她们姊妹中被称作小野兽,手头上还养了一头大怪物,在皇宫内苑横冲直撞,没人敢去找她的麻烦。
可是她特别畏惧哑婆,一面畏惧还一面敬重,时常准备有皇宫里的美味佳肴给哑婆带过去。
可是就在刚刚,她还把左尚兵暴打了一顿,要不左尚兵为何没脸出门,待在大厅里拼命修炼。
如果此事被梳碧城城主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撕破老脸拎着耳朵带左尚兵回去的。
“对对,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牵着毕方到处转悠,会把新进门的学子吓坏的。”
“父皇隐居闭关望月宫,三皇子居高临下疏远朝政,总得需要有个人暗中帮我们与三皇子沟通,万一朝中巨变,我们也好做个准备。”
三公主略有所思,似乎指向了左尚兵。
“那你想如何?”洛川风心中隐隐不安,有所保留地反问道。
“我想让左尚兵进宫待在我父皇身边,闭关修行时如果有密令可以先告知三皇子殿下,然后再来通知我们。”
“我身边只有左尚兵和达蒙,他走之后,丹心盟没有多余人选担当大任,如若日后门内弟子越来越多,该当如何?”
“你不用担心,我不是还在盟内么?”三公主热情地拽住了洛川风的手臂,撒着娇。
一阵无奈之后,洛川风还是答应他了。
不过洛川风还是担心左尚兵实力不够,不能取得国王和三皇子的信任,特别是三皇子。
回头想想,三公主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左尚兵进宫之前,三公主苦苦央求洛川风助他修行一臂之力。
洛川风义不容辞答应下来,在聚义厅中拿着教棍分析他全身奇经八脉,用九重归藏功给他调息养经。
本想把皮卡家族秘技巨灵钟之术传授给他的,但是皮卡诚出面反对,他也只好及时收手。
最后一天晚宴,五人在聚餐为左尚兵践行,洛川风答应左尚兵为他保留丹心盟的名额,当天晚上五人格外温馨地挤在一起喝了个乱醉。
第二日一早,左尚兵换了一套崭新的宫廷内衣,三公主领着他直接进宫了。
两人离开后,洛川风搬了一张案几放到窗户旁酣睡,此时太阳日上三竿,炽烈的阳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
洛川风杵着膀子撑着脑袋陷入了沉思,洁白的长袖耷拉下来,露出干净白嫩的手臂,身子骨慵懒地躲进幽暗的角落里,额头上的金色头巾被照射得闪闪发亮,偌大的聚义厅里却很清凉,他此时的心格外宁静。
在梦中他回到了虺地,在梦的轻波里依回,在梦的悲哀里心碎。
那天夜里,老农夫哼着乡土的歌,洛川风静静听着,身下枯黄稻草被睡成了一个窝,星子在他深眸里跌落。
身后的灯火、亲友,城里的喧嚣、还有熏泪,洛川风不时在抬头仰望,独自思索。我既在其中,又在其外,对人生的变幻无穷感到陶醉而又厌恶。
在虺地黄昏里的他们,如此虚度着夜晚和一生中最令人心碎的时光,却在熊熊大火之中化为泡影。
一场大火惊醒了洛川风,他匆忙站起身来摇了摇头,看着外面比武校场上入门弟子脚下的七色魂印一阵恍惚。
回头看向聚义厅中漆黑的天花板才得到片刻的清醒,他推开聚义厅大门匆匆忙忙走到了外面。
比武校场上发生争执的是两队弟子,其中有一队声称是灵妖战场上回归的皮卡家族家将,而另外一队居然是大翼国落日城的逃兵。
这两队弟子比其他人更加勤奋修行,几乎没有闲暇时光休息,落日城逃兵一支编为剑师队,皮卡家族家将一支编为斗师队,领队者分别为单靳和忽云山。
剑师和斗师队的群战,洛川风算是第一次看见,简直是一个比一个疯狂,都希望得到洛川风认可。
单靳居然是落日城城主在扎西寨手下的义子,也就是现在洛川风的表弟,知道真相后,洛川风一脸震惊。
原来,叔父待在落日城担心洛川风的安慰,特地派遣单靳过来帮忙。
单靳透露他所带来的这队人马都是叔父在他走后一支训练到现在的精英剑师,任何一人都是万里挑一的。
可是,就在洛川风看见皮卡家族斗师队的斗技之后,完全信服了皮卡家族深厚的底蕴。
斗师队中每一个人的身手都得到了皮卡家族的真传,他为此还特地去询问皮卡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皮卡诚却摇了摇头,他说自从灵妖战场皮卡家将无故叛敌之后,皮卡家再无精英弟子。
而且皮卡诚也说了,他们不是灵妖战场叛敌的那帮人。
洛川风回到比武校场之后,感觉到莫名其妙,心想难道是皮卡老太君特意安排的,可是她获罪入狱,不可能做到这些。
当天夜里,洛川风因为白天太过激动,导致夜晚腾蛇咒印发作,幸好他及时准备让人封锁了寝室门窗。
在烛光之下,只见洛川风的身影在屋中痛苦挣扎,发了疯一样乱砍乱杀,喊声撕心裂肺,听得人心惊胆寒。
守在门口的单靳和忽云山一个劲地打哆嗦,两人议论纷纷。
“我大哥他怎么了。”
“盟主他可能得了什么怪病,听人说不久就要离开人世了。”
“哪还由着他这样?”单靳擦了擦鼻孔,指着贴在窗户上怪像怒吼道。
忽云山一时特别痛苦,冲着吼了起来:“那你有种,进去帮他呀!”
最后两人都偃旗息鼓,蹲在门口不知所谓。
洛川风闹腾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他才昏迷过去。
单靳照顾了他三天三夜,洛川风醒来时已是骨瘦如柴,看上去可怜兮兮。
忽云山靠在木门上看着他俩,忍不住发了一声感慨:
“苦境实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