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欣晨生孩子这一天整个魏府忙成一团,怎么说这也是魏府的长孙,长孙女。老爷夫人,丫鬟奴才一团乱。稳婆看这连欣晨的样子,不禁皱眉说道:“这……恐怕少夫人是难产……”
闻言,守在外面的魏相,魏夫人和魏念贤都是一惊。魏念贤喊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稳婆说道:“以老身多年接生来看……恐怕大人孩子只能保住一个的,老爷夫人和少爷还是赶快决定吧。要是拖得太久恐怕老人孩子都不保了。”
魏念贤已经冲进房间,稳婆在后面喊着:“哎呀……少爷,你不能进去……不吉利的……唉……”
魏相冷声说道:“保住大人,无论如何,保住大人。”
稳婆折回产房,魏念贤握着连欣晨的手,连欣晨脸色白的出奇,一头冷汗,连欣晨虚弱的问道:“我……是不是……啊……就要死了……念贤……好痛啊……啊……”
感觉到连欣晨握着自己的手逐渐苍白,魏念贤喊道:“欣晨,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欣晨……”
连欣晨说道:“若是……若是……我死了……念贤……你会不会记得我?”
魏念贤帮连欣晨擦了擦汗说道:“欣晨,你不会有事,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连欣晨固执的问道:“会不会……你会不会……记得我?”
稳婆在后面喊着:“少夫人再用力,老爷说一定保住大人,少夫人你用力,孩子恐怕已经憋死在肚子里面了,只要你用力生出来就好了!”
连欣晨已经极度虚弱了却固执的喊着:“我的孩子不会有事!”
魏念贤拉过连欣晨的手,在唇边吻着,眼泪已经着急的落了下来。连欣晨问道:“念贤……我有句话想要问你,你一定不要骗我……我就要死了,你……不要骗我啊……啊……痛死我了……”
魏念贤紧紧握着连欣晨的手说道:“欣晨不要乱说,你不会有事的,我不许你有事!”
连欣晨努力睁开眼睛问道:“念贤……你有没有爱过我……有没有爱过……我?”
魏念贤身子微微一僵,连欣晨说道:“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爱过我?”
如果一个人在临死之前最后的愿望就是知道你是否曾经爱过,那个时候,你会觉得自己的整个心的再疼,疼的滴出血来。魏念贤吻了吻连欣晨的手说道:“欣晨……爱……爱过,我爱过你……深爱!”
连欣晨苍白的面容,展露一丝笑意,然后又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过了一会儿,连欣晨说道:“念贤……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啊……呃……”
魏念贤哭着说道:“那你就不要死啊,用你的下半生告诉我,告诉我你有多爱我……欣晨,我不能没有你,欣晨……”
连欣晨说道:“念贤……今生不能陪你,是我最大的遗憾……可是……知道我有多么感激天吗?我多么庆幸今生遇到你……啊……”
魏念贤已经泣不成声了,哽咽着说道:“欣晨……我不能没有你……不能……”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失去了才知道后悔。真正面临生离死别,才知道这句话字字带血,字字带刺,那样直直的刺进人的心里。不知道又多少人尝过这种即将失去爱的苦楚,那一瞬间,不是歇斯底里,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不断下坠……
稳婆高兴的说着:“出来了,出来了,孩子保住了,是个胖小子,恭喜公子啊!老爷,是个大胖小子,哎呀,很漂亮啊!恭喜老爷,公子夫人!”
连欣晨的手那样冰凉,喧闹中,魏念贤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然后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耳边是连欣晨的声音,反反复复,不断回响。
一次牵手就能让她满足,记得那时她说:“没有啊,只是觉得……幸福。”
“念贤……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啊……呃……”
“念贤……今生不能陪你,是我最大的遗憾……可是……知道我有多么感激天吗?我多么庆幸今生遇到你……啊……”
最后,那个问题不断回响“念贤……你有没有爱过我……有没有爱过……我?”
“念贤……你有没有爱过我……有没有爱过……我?”
“念贤……你有没有爱过我……有没有爱过……我?”
“啊!欣晨!”张开眼睛,魏念贤觉得自己的头疼的就要分裂开了,魏念贤从床上爬起来,跑出门去,喊道:“欣晨!欣晨!”
跑了两步,魏念贤跌倒在地,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欣晨,你怎么能够这样残忍,你怎么能够留下我一个人!欣晨……你怎么舍得这样对我?这是惩罚吗?老天,这是惩罚吗?”
“念贤……咳咳……”
魏念贤转过头去,脸色白的像纸一样的连欣晨挑着一个灯笼,披着一件风衣站在自己面前。魏念贤没有站起来,连欣晨走到魏念贤面前问道:“念贤……咳咳……你怎么不回房间?在这里做什么。”
魏念贤缓缓伸出手去,似乎想要触碰连欣晨那近在咫尺的脸,可是,他迅速的收回了手,他怕自己一碰触,就连这样的幻象都不能再看到了。
良久,魏念贤说道:“欣晨,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珍惜你,是我混蛋,可是该死的是我,不是你……欣晨,曾经你好好的在我身边,你那么好,体贴,懂事,可是为什么我还想着别人,我真是……难道这就是惩罚么?”
连欣晨问道:“念贤,你心里的人,是……夕阳?”
魏念贤说道:“对不起欣晨,我曾经真的很喜欢夕阳,即使你那么温柔体贴我还是……我曾经那样冷漠对你,你……怨恨我么?”
连欣晨说道:“念贤,我说过,我感激天,让我能够嫁给你,其实我一直知道你是喜欢夕阳的,或许你觉得我应该怨恨夕阳,或者是你,可是我那么爱你,也那么喜欢夕阳,我不能。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事不想告诉我,所以我什么都不问。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懂我……念贤,你一定会的。”
魏念贤说道:“欣晨,对不起……我……”
这时候,程管家走了过来喊道:“哎呦,少夫人,你怎么穿的这样少就跑出来了!公子,天这样冷你怎么坐在地上呢?赶快起来呀,少夫人,我服您回房吧?”
魏念贤怔怔站起来,看着连欣晨问道:“欣晨……是你吗?你还活着?”
连欣晨苍白的面色绽放一朵微笑:“念贤,我回来了。”
魏念贤一把抱住连欣晨,紧紧抱住她,就像抱住自己今生最大的幸福,然后竟是像个孩子一样,嘤嘤哭了出来。
程管家侧过头去,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少爷,少夫人身体不好,老爷把客房收拾好了,让少夫人住在客房,您……”
魏念贤仍旧抱着连欣晨说道:“你先睡吧,等一下我送欣晨过去。”
连欣晨笑道:“好了,该睡下了,再不睡天就要亮了。”魏念贤送连欣晨去了客房,然后自己坐在连欣晨的床边,一直看着连欣晨。
连欣晨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地,扭过头去笑道:“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睡得着,你赶快回去睡吧,这里有碧儿呢。”
魏念贤摸了摸连欣晨的额头说道:“欣晨,我不敢睡,我怕醒来这一切就是一场梦,我不能再忍受第二次失去你了,真的不能,那样的痛,一辈子一次就够了。欣晨,我真的很爱很爱你,爱到心痛,甚至,心随你而去,我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以前我以为自己爱的是夕阳,知道你……欣晨,我不能再次忍受失去你!”
连欣晨看着魏念贤,两个人的眼眶都有些发红,连欣晨说道:“还好啊,我还在,你还在,我们还能继续相爱,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恩赐么?”
碧儿在一边接口说道:“小姐,你们还有小公子呢!怎么能把小公子忘记了呢?”
连欣晨和魏念贤相视一笑,是啊,还有可爱的孩子,这样简单的幸福。
连欣晨说道:“给孩子起一个名字吧?我想听你给孩子取名字,好不好。”
魏念贤心疼的吻了吻连欣晨的眼角说道:“好,就叫逐晨吧?今生今世,来生来世,还有千千万万的轮回,我都要跟着你,继续爱你……”
连欣晨闭上眼睛,呢喃着这个名字:“魏逐晨……逐晨……”一滴清泪从眼角溢出,缓缓落下,我终于等到了自己的爱情,一路安静,终于守来自己简单的幸福。
床边的桌子上是连卓送的那个木刻,左下角还刻着“天作之合”四个小字。连欣晨微微侧过头,垂着眼帘,嘴角微微含笑,一缕头发被风吹下,而旁边的魏念贤也是微微侧过头,看着连欣晨,伸出手勾着那一缕头发,似是在帮连欣晨把那一缕头发挂在耳后。
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