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文府顿时由原本的迎接孩子的喜悦,转为一种彻骨的悲伤……
文书泽面无表情的推开门,程子健从地上站起来问道:“雪姬……她……”
文书泽说道:“恐怕与君无忧……不送!”
程子健说道:“求求你……要我见一见……我……求求你……”
文书泽冷冷看着程子健说道:“爱妻……喜欢安静,也怕沾了霉气给新人。”说完,文书泽转身进门,大门缓缓关上……短短的一门之隔却是生死之间……
夕阳回到离国的时候,刚刚得知魏雪姬的死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魏雪姬的才气与母亲的气质有些相似,夕阳总是对魏雪姬有种特别的感情。
魏雪姬下葬的那一天,夕阳和连卓一起去了文府。夕阳和连卓跟在队伍后面,夕阳感到满心悲戚。
文书泽走在棺材旁边,没有眼泪,一边走着,一边说这些什么,仿佛身边就是微笑着的魏雪姬,而不是冰冷的棺木。
等到了地方,文书泽平静的看着魏雪姬的棺木被一点一点埋进去,平静的让人觉得害怕。夕阳的婢女抱着琴跟在夕阳身后,夕阳说道:“文公子,夕阳……夕阳想要奏一曲松松少夫人……”
文书泽淡淡一笑说道:“好啊……雪姬……会喜欢的。”
夕阳缓缓坐在地上,记忆中,娘亲曾经弹过一个曲子……一个淡淡的不想音律的曲子,就像是一段诉说。
《长相思》
等一生,思一生,相伴相牵此生情。
候一世,念一世,缘尽于此来生逢。
笑盈盈,去匆匆,不断相思不了情。
誓久久,诺幽幽,妾愿等君忘川流……
当夕阳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原本平静的文书泽,突然落下了眼泪。夕阳缓缓的收着尾,幽声仿佛来自奈何桥边:“等君……忘川……流……”
文书泽缓缓擦去眼泪,对夕阳说道:“谢谢公主……”
夕阳看着魏雪姬的墓,这样沉睡的女子,还记得曾经的坚持么?是不是再也不怕有人左右她的人生了?
夕阳问道:“她……少夫人走的时候……开心吗?”
文书泽温婉一笑说道:“嗯……安静……走的很安静。”
夕阳也微微一笑说道:“很好呀,文公子……很有福气。”
文书泽看着魏雪姬的墓碑,温婉的笑着……
当天晚上,连卓和夕阳悄悄来到魏雪姬的墓边,没有等到魏念康,却是等到了程子健。程子健可以说是一路踉跄走到魏雪姬的墓碑旁边。
夕阳和连卓躲在树后不敢说话,程子健跪在魏雪姬墓碑面前,像是抚摸至爱之物一样,缓缓摸着墓碑。
“雪姬……你……冷不冷?那边还好吗?我……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回来的太晚了,晚到,已经让别人走近你的心……雪姬……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恨我……或许你会觉得我可怜吧?毕竟最后,你得到了幸福,你要的安静的幸福……而我……却是无尽的黑夜。”
程子健缓缓坐过去,靠在魏雪姬的墓碑上,缓缓继续说道:“雪姬……我很爱你,真的很爱很爱……可是……我不懂得如何爱你吧。我一直以为我要的就是你要的,所以,我固执的等到中举才会回来找你……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这样离我而去……是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呢?雪姬……你会笑我的自已为是么?”
程子健轻轻咳嗽了两声,然后说道:“雪姬……雪姬……我突然觉得恐慌,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活着是为了什么。小时候,是为了给公子们当伴读,后来是为了给我爹做孝顺儿子。我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你一起的日子,就是能够每天看着你无忧无虑的笑的那一段日子……可是……我是一个贪玩的孩子……迷了路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固执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现在是不是会获得最大的幸福,我想不到结果,但是我知道的却是,我按照自己荒谬想法走下去……却怎样都走不下去了。我……雪姬……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什么时候把你丢了?怎样都找不到……你看得见我的心吗?雪姬,它是不是千疮百孔?甚至,它还骗自己说,你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它骗自己说……你……会回来……”
“雪姬……曾经多爱你……现在就有多痛……我知道我的一生永远有一个地方是你留下的遗憾和悔恨……我知道……我一辈子都填不平……”
程子健一直说了很久很久才离去,当他离开的时候,连卓和夕阳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心疼。夕阳不由的想到了离王,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受伤最大的是谁,这样的人就像是把心留在了奈何桥边,失去此生最爱……还有什么比这更残忍的惩罚吗?
夜有些冷了,连卓抱着夕阳,一时间,两个人都莫名的心慌。
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魏念康和薛婉儿都没有出现,夕阳一直皱着眉头。连卓说道:“夕阳,吃点东西吧,可能,念康路上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也说不定。”
夕阳说道:“不应该呀,我总觉得,二公子虽然走了,但是总是会有办法观察风墨城的事情的,这次知道雪姬小姐的事情,一定会悄悄回来拜祭一下才对……”
连卓说道:“好了,不要多想,念康聪明的很,是不会有事的。”
宝宝在一边喊着:“爹……我饿了……”
夕阳回过头去说道:“宝宝真是不懂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呢?”
连卓笑道:“前一段时间一直把它放在姐姐那里,姐姐每天忙着关心逐晨呢,都没有太多时间喂宝宝,这不,咱们回来了,正跟爹娘撒娇呢!”
夕阳笑道:“还说呢,还不是你宠坏了?还要怪姐姐没有喂好它,小心我告诉姐姐!”
连卓笑道:“我这不是练习作一个好一点的爹么,将来咱们真的有了宝宝……”
夕阳红着脸转过去说道:“不害臊,谁要和你有宝宝?”
连卓说道:“当然是你呀……不然呢?”说完连卓伸出手去抱夕阳,夕阳笑着躲开了,连卓追上去,夕阳脚下不稳,膝盖轻轻磕到床沿上,伸出手慌乱的找东西拉着自己,连卓冷不防的被抓住衣领,倒在夕阳身上。
连卓戏谑的笑着说道:“夕阳,怎么?真的这样迫不及待的要……跟我生宝宝?”
夕阳面色一红啐到:“胡说八道……起来……不理你了。”
连卓笑着去扯夕阳的衣服说道:“我不起来……我起来怎么生宝宝?夕阳……不许躲……”
夕阳笑着躲开说道:“呵呵……好了……呵呵……别闹了……”
“啊!”门外一个奴才刚到连卓门口便看到这样暧昧的一幕,不由的叫了出来。夕阳慌乱的推开连卓,连卓却笑着不肯起身,在夕阳耳边说道:“夕阳,你怕什么,反正你早晚是这里的女主子,这样的事情……他们早晚知道的……”
见夕阳的脸已经红的就要滴出血了,连卓才不紧不慢的起身,慢慢的理了理衣服说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每看到我在忙么?”
夕阳正起身整理衣服,听到连卓这样说,不由的面色一红,狠狠踢在连卓小腿处,连卓吃痛叫出来,然后又尴尬的咳嗽两声。
“小王爷有事……有事找夕阳公主……”
连卓眉头一皱,找夕阳居然找到了连府,想来是故意要让连卓知道的了,连卓冷哼一声说道:“夕阳公主不会过去的,让小王爷有事找别人好了。”
夕阳忙说道:“慢着!除了说要过来找我,小王爷有没有别的什么话要传达的?”
“小王爷说是……说是什么,故人来访。让夕阳公主单独去见一见老朋友……”
夕阳一惊……老朋友,难道昨天晚上魏念康和薛婉儿没有出现是因为被轩辕亦带走了?夕阳回头看了看连卓,连卓也是眉头紧锁,估计和夕阳的想法一致。
夕阳说道:“连卓……好像……”
连卓忙抱住夕阳说道:“不会的夕阳,不会的,我们……我们好不容易……”
夕阳轻轻推开连卓,然后笑了笑说道:“你和宝宝在这里等我……我……会回来的,二公子和婉儿姐姐也是会没有事的……你……不要担心啊!”
连卓说道:“我会等你回来,你不要担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都会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你……宝宝……我……”
夕阳微微一笑:“连卓……我走了……”
夕阳到了轩辕亦的府上,果然,魏念康和薛婉儿都坐在轩辕亦身边,周围还有几个护院。看到夕阳来了,魏念康和薛婉儿都是满脸的内疚和自责,夕阳轻轻一笑说道:“二公子,婉儿姐姐,连卓做了一桌子菜等你们回去呢,你们先过去吧,我等一会儿……一会儿就过去。”
说完夕阳看着轩辕亦,轩辕亦轻轻挑了挑眉毛,两个护院就要带着魏念康和薛婉儿出门去,魏念康说道:“夕阳,你……”
夕阳笑道:“我一会儿就回去。”
魏念康和薛婉儿看了看夕阳,然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