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秦建元十六年(公元380年),正月。
燕山南麓,蓟城城郊。
天空上云幕垂垂,雪花飞扬,山巅大雾笼罩,白风萧萧。远远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一个娇艳动人的白衣少女。正在寒风雪地里,提剑而行。
“这群该死的胡狗!把姑奶奶我害得好苦啊!”
她稳定精神,四顾远望,只见天地茫茫,云雾遮阳,大雪盖住了山路,毫无方向。
一阵大风刮卷着雪花,划在脸上,隐隐作痛,撞在身上,彻骨侵寒。
偶有寒鸦飞过树梢,叫声凄凉。
突然几声“驾……驾”的催马声,自右前方传来,由远及近。
前方松林如琼雕玉琢,内里乱草蛰伏,正有八个官兵,从林中策马而过。
她顿时由悲转喜,精神大震,心道:“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竟是胡狗来给姑奶奶我带路来了!”身影一闪,拔剑冲出。
衣裙翻飞,足尖轻点,转眼便已经穿过松林,灌木。
官兵们正策马狂奔,忽然觉得心中一跳,眼前银光乱舞,剑气纵横。
胯下坐骑昂首长嘶,猛踢前蹄。
不等反应过来,便有人如棉花似得瘫落马下,浑身血流不止。
剩下的官兵虽幸免于难,待看清来人竟是个俏丽的女子,顿时勃然大怒,抽出佩刀,指着少女喝道:“哪里来的妖女,竟敢截杀大秦天王的钦差?”朝着她冲杀而去。
“钦差?”她虽看出这群官兵衣着不凡,却未曾想,来头竟是这般大。
心里暗觉好笑:“原本只是想杀几个胡狗解气,抢了他们的马匹,好回到蓟城休整养伤,如此看来还有意外收获!”
目光朝那官兵上身一暼,只见他衣襟口处,露出了一角明黄色的丝帛。
她中光芒一闪,念头更是转的飞快,暗猜那人怀里,藏着秦国机密。
剑指一引,迎着几人电射而出,她自小修道,身手非凡,又有法术护体,寻常凡人岂是她的对手?
不需片刻之间,就能让他们身首异处。
可就在剑尖要触及其中一人脖颈之时,忽然“铿”的一声响,火花四射,一道霓光气浪从剑尖处炸散,卷着雪沫纷纷扬扬,涟漪似得荡开。
白衣少女也被那股巨力掀的朝后飞跌,直到十几丈开外,才勉强站稳身形!
接着浑身气息翻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她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些官兵身前,不知何时,已凌空立着一个浑身鲜血的黑衣男子。
他身外鼓着腾腾黑气,手里握着一把三尺长剑,剑身刻着“慧思”二字,神光湛湛。
白衣少女大惊失色,眼前这人虽是发丝凌乱,看不清容貌,可是昨日那打伤自己的黑气,确如梦魇一般,难以忘怀。
她强忍伤痛,右手住着长剑,站直身体,道:“你这胡狗,把许叔叔怎么样了?”
黑衣男子反复念叨几遍“许叔叔”三字,若有所思,而左手在背后连连摆动,示意幸存官兵逃走,又抿嘴笑道:“你说的许叔叔,可是那个会‘存神功’的道士?”
“正是!”黑衣少女来不及多想,见那几个官兵趁此机会,回马逃窜,却担心许叔叔安危,不在去追,只是继续逼问:“你快说把他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宜苏小心!”
那声音浑厚熟悉,白衣少女一愣,又惊又喜,脱口叫道:“许叔叔!”
还不等回头,一阵大风呼啸,面前那道人影已经冲到身旁,黑气扑面。
眼前顿时天旋地转,意识模糊起来,那人挥剑如电,手掌飞舞,夺下她的宝剑,同时擒住手腕。
一股潮水似般的功力,汹涌入体,从手臂直达奇经八脉,再也动弹不得。
而她那修炼了多年的真气,在这人面前,直如萤火微光般,提不起丝毫力气!
回过头,透过仅有的一瞬光亮,看见身后三个道人朝着她飞来,中间那个羽冠道袍,肩头染血,正是她的许叔叔。
黑气渐渐围拢,眼前漆黑一片,昏了过去,隐隐约约的听到耳边风声呼啸,似是冲天飞了起来……
西晋之时,朝廷腐败,内外大乱,匈奴、鲜卑、羯、羌、氐五族趁机在北方建立非汉政权。
众多世家贵族向南逃窜,在南方扶植了东晋。
北方长期处于战乱之中,直到如今,氐族首领苻坚一统北方,与晋国南北对立,并且自降尊号为“大秦天王”时刻想着一统天下。
而晋国内部,贵族专权,仰慕玄道之风,因此许多家族已经成了修道世家,面对强秦也不得不联合起来,甚至许多隐居山林修道的族人,也纷纷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