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零食过后，没事儿就爱瞎折腾的周先生又突发奇想地送了姜悦一件东西。
“这是什么呀？”姜悦拿着一个半大不大的包裹晃了晃问。
“这么快就收到啦？那店家的效率还挺高啊！”电话那头传来了周贺有点小惊讶小得意的声音。
姜悦定力不够，这两天被那一堆零食吃多了上火，一早上起来脸上除了那点伤之外，还多了好几处红点点，于是她跟周先生说，“我这旧伤未愈，又添新痘，您别回头一高兴真给我弄毁容了，送整容医院去！”
周贺听的低笑了好几声，又严正反驳，“怎么可能？我这么靠谱的人！”
靠谱……呵呵！
姜悦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用剪刀将那包裹拆开，一开就有点傻眼了！
那是大大小小一共六个不同型号不同材质的弹弓，实木的最沉也最大，看上去就一副逼格很高，弹射威力很猛的样子。
最小的那个好像是塑料制，但精致到不行。
姜悦都被气笑了，“你还能更幼稚一点不……”早知道就不告诉他，是被姜皓用弹弓打到的了。
“这怎么是幼稚！”周贺很不同意，“这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下次要是有熊孩子再拿弹弓对着你，你就记着先发制人！”
姜悦脑袋里瞬间闪过小家伙拿弹弓对着她的样子，不由苦笑了一声提醒，“那是我亲弟弟！”
以大欺小总归不太好……何况周先生这不是火上浇油么？一般这种情况的，不是应该劝她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计较的么？
周贺一听就险些骂出来，“什么不要跟孩子一般计较？小悦，你得记住，在保护自己这样的基本原则面前，咱就算当不了恶人，咱也绝不能当善良小白花，人善被人欺才是真理！更何况，熊孩子不好好教育，长大了只会比熊更可怕！”
姜悦听着那边略略激动的话语，不知怎么眼睛忽然就有些酸涩了起来。
周贺是第一个让她感觉到自己被偏袒着的人，所有人都围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讲那些要她宽容善良温暖孝顺的大道理，只有周先生跟她说，“无论面对任何人，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觉得受伤害了的话，不用一直忍着，偶尔的反击并不是那么罪大恶极！”
是周贺让她知道——哦！原来我也可以是被偏袒那一个。
她其实，从始至终只是想得到一点点偏袒罢了。
“小悦，你在听么？”周贺久久没听到声音，以为姜悦又把电话放在一边，自己走开了。
“好了，你好好工作吧，别整天瞎作妖了！我现在……挺好的！”姜悦微笑着说。
即便一回到姜家，她还是会遍体鳞伤，但现在的她，手机有电，钱包有钱，还有地方可以疗伤，真的很好了啊！
唯一她觉得有些亏欠的人是周先生，他的好，姜悦很怕自己还不了！
………
周贺很少对别人说起自己的身世，姜悦知道那同样也是他的一个痛点，于是从不好奇，也不追问。
只是在周贺从海城回来的这天晚上，他忽然就缠着姜悦开口说，“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好不好？”
姜悦受不了地看了他一眼，很不捧场地说，“周先生，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子哄了吧？”又是弹弓，又是睡前故事，还有好几箱的进口牛奶（虽然牛奶是没毛病的，她爱喝！）
神奇的是，周先生这一次居然没有再锲而不舍地缠下去，而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说，“那行，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姜悦当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今天的太阳肯定是从北边落下去的……
“这人今天是怎么了？连电脑都没拿就走……”姜悦看着他遗留在沙发上的一大堆东西，觉得有些奇怪了。
犹豫了一会儿，她决定把东西收拾一下送到隔壁去给周贺，顺便问一问他这趟在海城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拿起那个黑色双肩包的时候，忽然有一些碎纸片像雪花一样洒了出来。
姜悦赶忙蹲下去捡，“垃圾还放包里，真是……”捡到一半儿，她脸上的神情忽然就严肃了起来。
这不是普通的碎纸片，而是医院的一份检查报告和一张旧照片撕过之后的残片。
姜悦皱着眉稍微拼了一下之后，神色慌张地跑出去了，连房门都没带上。
姜悦没敲门，也没进去，因为周贺发了好大的火，不过不是冲她，应该是冲着手机那头的人！
“你说对了！我就巴不得你早点死！怎么了？”姜悦认识他那么久，还从没听过他对谁发那么大的脾气。
“何香媛，你现在给我仔仔细细听清楚了！钱，我一分都不会给你，墓地我倒是能给你挑一块比较合适的！”周贺大吼过一声之后，无处发泄的怒火让他把手机一下子砸在了地上！
“啊！”姜悦被吓了好大一跳，下意识蒙着耳朵，面无血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小悦！你怎么来了？”周贺看到站在门边，有些被吓住了姜悦心疼不已，他赶紧上前抱住她，柔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过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姜悦迅速镇定，抬眸望着周贺的眼神有有探究，更有关心。
“一点小事，不用担心！”周贺像是不愿多说，话语轻描淡写的。
不担心就怪了！
“你刚才不是说要给我讲故事的么？现在我想听了，你说吧！”姜悦沉默了一下忽然说道。
“从前，有一只小白兔……”周贺不疾不徐地开了口。
姜悦急了，“我要听有水准一点的那种，不许糊弄我！”
“从前…有个小男孩被妈妈扔掉了…就扔在人流量最大的街上……没有哪个小孩子能接受自己是被妈妈扔掉的，于是他一直等，一直一直在同一条街上等，固执的拒绝了所有热心人的救助，甚至从福利院里偷偷跑出来好多次，就为了能在那条街上等妈妈……”
周贺停顿了好一会儿，笑着问，“这个故事是不是特别无聊，特别烂大街……”
姜悦摇摇头，楞楞地问，“那后来呢？”
周贺说，“后来忘了，但是跟你说一个特别好笑的事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