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把他们两人扶起:“来,坐!从今往后,你们再不是奴才,是这芳菲院的主子!走出门去也不会矮人一头,坐上宾客,都是一样的。”
墨丹墨秀感激不尽,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眼睛就像春天新结的小青杏沾着雨露:“谢谢小姐!”
撷芳道:“其实我一直在纠结,有个好消息,一直没有告诉你们。下个月初七,我要出嫁了。”
“什么!”两人目瞪口呆,“七月初七,七夕,那不是……”
两人突然跪下:“七夕公主出嫁的消息早就传开,难道您是公主?”
撷芳道:“是,起来吧,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是我不对。只是,有时候这个身份,的确不适合告诉你们。”
墨丹墨秀道:“草民墨丹墨秀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撷芳道:“我就知道你们会这样才不想说的。快起来吧,否则这个院子的人都要知道了,如果传出去,我可饶不了你们的。”
墨丹道:“所以你……公主才想把这院子托付给我们兄妹?”
撷芳道:“是,我想将来若有机会回来,此处便是我的安身之处。”
从来和亲公主再无回来的可能,除非夫死遣归,她的安排让人迷惑不解。
不久,白芷和袁骐槃也来人,两人有说有笑走进来,气氛微妙,撷芳道:“两位是有好事吗?”
白芷脸颊绯红:“你可别打趣我,听说你要去邺国了,那完颜辕生的威武雄壮,相貌堂堂,对你又有心思,你的才是好事。”
袁骐槃道:“是呀,要去那么远,可有想要什么礼物?”
撷芳道:“你说的是,七夕灯会想来今年我是没机会看了。你们不用送什么,这么多人,只有你们算是与我平心相处的朋友,我已经很满足了。”
白芷摘下手腕上的佛珠:“前段时间才知道这个是你的,你虽然身份尊贵,但是身边危险并不少于我们,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佛珠也能保你平安。”
撷芳道:“当日救人,我也没想再收回来,都是有缘人。”
白芷已经决定,拒不接受:“此物不同,除它之外,你送的什么我都会接受的。”
撷芳也不强塞:“好吧。”还把佛珠戴着手腕上。
下人抱着几坛酒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大箱子,墨秀领着来:“袁公子,放这行吗?”
袁骐槃跨过凳子走到桌前:“撷芳,我给你带来的好酒,尝尝!”
气氛有些伤感,大家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袁骐槃道:“今日我还带了你喜欢的齐州小菜,正好作下酒菜,听你们小墨丹说,院子里有一处时候烤肉纳凉,我们一会去那吃。”
撷芳道:“袁骐槃,看来你比我这个主人还要了解这院子呀。”
袁骐槃道:“谁让我来的比你多呢?”
撷芳见墨秀等着她吩咐道:“墨秀,按袁公子说的做。”
墨秀道:“是,小姐,这里还收到几封信。”
撷芳道:“嗯,一会拿来我看看。”
也不知道是谁寄来的,娟秀的封面,里面却是草书。
“欲知旧事,前程书店张老板。”
“时间紧,速来!”
“抱歉,等不了,两年后再见!”
可惜了,这几封信都是自己昏迷期间,他们也没办法转交给撷芳,错过这次机会,两年后,会发生什么还不知道呢。
撷芳把信扔在一边,惋惜。
“什么事?”白芷道。
撷芳道:“已经没事了,看看外面好了没有吧!”
袁骐槃道:“再等等,时间没到。”
幸好日头不大,亭中微风习习,水缸里的莲花已经开了,细长的杆,圆盘的碧色的莲叶又轻又薄,仿佛风一吹便能像风筝一样飞上天空,旁边的莲花含苞待放,小小的红色的花尖纹理清晰细腻。那最小的白莲倒是开了,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感觉。
还是墨秀心思细腻,准备了几只白底芍药花纹水盆绕了一圈,上面放着刚刚开放的红色莲花,有种身置荷塘的感觉。
旁边的家仆正在准备烧烤,忙的热火朝天,已经烤出来几串羊肉串,撷芳咬了一口,感叹:“真好吃,不过我我还是想念你考的,袁骐槃,你的手艺那么好,不考虑露一手吗?话说,白芷好像还没尝过你的手艺呢?”
白芷也劝他去:“是呀,一直以为你是书画斯文,没想到你是个油滑奸商,这下你还能烤肉,还不快展示一下!”
袁骐槃撸起袖子:“好吧看来,今天,只我给两位美人服务了!”
婢女帮他扎上宽大的袖口,他拿起香油,辣椒面等调料,自己调了一份调料,一边转动羊肉串,一边刷调料。烤了一盘子过来,高兴的说:“来,大伙尝尝我的手艺吧!我也太久没做了,不知道味道怎样!”
白芷先吹了吹,才咬了一口,半信半疑,突然脸上炸开笑容:“真的不错呀!袁哥哥,你做的真的不错哦!”
撷芳会意一笑,挤眉弄眼的挤兑白芷:“袁哥哥呀!白芷,你们是不是……”
白芷红着脸:“你想什么呢?”
袁骐槃道:“谁让我比你们大呢,只能像哥哥一样照顾你们了,要是比你们小,我也想像弟弟一样被你们照顾。”
撷芳道:“好了,不打趣你们了,来喝酒!”
兰桂坊的美人醉果然名不虚传,酒香迷人,入口味道先淡后浓,在舌尖散开,温柔入骨。
一脸享受,袁骐槃道:“怎么样,我挑的酒不错吧!”
撷芳再喝一杯:”不错,可惜今日不能放肆,不然我一定要成为醉美人!”
白芷道:”对,成为醉美人,可是你在大昭可是最美的公主了。”
撷芳白了一眼:“算了吧!这大昭从来不缺美人的,哪里会在意我这样的容貌!只有白芷这样的,才最让人喜欢呢!”
白芷道:“哪里哪里!我上面还有个余美人呢,看容貌实在是太肤浅了,他们哪里看得到真实的我们,所有人都一样!”
撷芳道:“对,谁都一样,来,再干一杯!”
一直这样聊到日落西山,满院夕阳。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夕阳下,水榭边,故人醉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