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已经是微醺状态,拉着初七一同坐着,眼神迷离。
初七和彩云赶紧扶她到客房歇息,又喂她服下些醒酒汤。可是没有马车可以过来,只能等她好些再走。
有一个穿鹅黄色衣服的女子正惊慌失措的捡起地上散落的画卷,眼中的神色都很清楚,如她生前一样。
青衣走了进来:“公子可在缅怀故人?”
郑燮瑜眼睛有些酸涩之感:“她走了多少年了?”
青衣道:“我们收录这画的时候是在五年前,其余的我们没有兴趣知道。”
郑燮瑜道:“所以,青衣姑姑保持年轻的秘诀是健忘吧!”
青衣扫了他一眼:“年轻人总喜欢占嘴上便宜,心里是苦是甜只有自己知道。”
郑燮瑜道:“那你当年为什么要把这个收录进来?”
青衣道:“想收便收,不想收便扔,与你何干?”
郑燮瑜道:“她……可还有什么东西在你这里吗?”
青衣浅笑:“我健忘,这么久的事情怎么记得,就算有什么,也早就扔了。”
郑燮瑜道:“你!”
青衣道:“我看今日与你一同来的女子倒是不错,日后再有这样的机会告诉我,我还把她收录进来!”
郑燮瑜道:“你敢?若是你敢碰她分毫,定要诛你九族。”
青衣道:“九族也就我一人而已,难不成你要与我一同赴死?我这样的老妇人,真是艳福不浅哪!哈哈哈!”
袁骐槃信步走来:“郑兄,你怎么在这里?”
青衣换了副面孔:“两位慢慢看,我先去忙了。”
郑燮瑜道:“没事,闲逛一下。”
袁骐槃看了眼青衣,也没问:“这些画的确是上品,我把玩字画多年,此等画作上次见还是在一个老朋友家中。不过这笔法,我看着倒是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想不起何人。”
郑燮瑜缓缓道出:“青州子丹。”
袁骐槃讶异:“对,正是此人。”
郑燮瑜道:“他已经隐居多年,再想见他太难了。”
袁骐槃道:“难道这是子丹的?”
郑燮瑜道:“袁兄聪慧!不仅这画,这陶然亭都是他的,只是知道的人不多。”
袁骐槃转了一圈,又走了一圈:“今日我看你妹妹有些醉了,早些带她回去吧!”
郑燮瑜笑道:“我可做不了她的主。”
袁骐槃道:“所以,她的确不是你的妹妹!”
郑燮瑜道:“你都确定了,为何还要问我。”
袁骐槃长吸了一口气:“所以你们一直在骗我?”
郑燮瑜道:“是她在骗你,我劝她明说的。她很想要个朋友。”
袁骐槃道:“所以她的确是长公主撷芳?”郑燮瑜没有回应,“也是,在昭国,谁敢冲撞这个名字。那你是谁?”
郑燮瑜道:“太子太傅,郑燮瑜,你只是在确认一边这件事而已!心中明白不一定要点破,这样会很没意思。”
袁骐槃一直以为是兄长对妹妹的宠爱,可是如今看来,这两人的行为破绽百出:“那在下冒昧问一句,大人对公主是何感情?”
郑燮瑜道:“你好像管的太宽了,这些事不是你该过问的。公主以诚心待你,希望你能以诚心回报她。”
袁骐槃道:“我为人向来光明磊落,公主如此尊贵的身份,愿意与我一介草民相交,自然不甚欢喜,以诚心相待。”
郑燮瑜点点头:“那就好,我要带她回去了!”
撷芳刚刚睡醒,笑着与袁骐槃挥手告别,还期待下次相约。
袁骐槃转身便回去找白芷,余锦儿正从里面出来,也不知两人商讨了什么。
进去时白芷面色如常,倒是看见袁骐槃了脸色多了几分乐意:“你怎么还没回去?”
袁骐槃道:“我一人来的,一人回去有些无聊,索性找白芷姑娘问问,可否同行。”
白芷道:“不甚荣幸,只是我还需先去与青衣小姐告别才是。”
袁骐槃道:“无妨,我愿与你同去,此番招待极为用心,我也应去感谢一下。”
两人行至春苑,正是青衣小姐的居所,却被告知青衣小姐已经离开,无需告谢。
路上行人很少,幸好两人均会骑马,到了中转处坐了马车回去。
“你知道芳儿姑娘的身份吗?”袁骐槃问。
白芷会意:“你是何时知道的?”
袁骐槃道:“原来你们都知道,只瞒着我一人!”
白芷道:“你莫要怪她,公主性子单纯,只想交个朋友而已。”
袁骐槃道:“她性子那么好,又热心肠,怎么会没有朋友?”
白芷道:“她是公主,最受宠爱,自然也最受非议,朋友是个奢侈的东西,她想要,却难以得到。”
袁骐槃道:“所以,你们只当她是公主。”
白芷道:“我们也想当她是挚友。”
袁骐槃摇摇头:“你们这群人,真是怪的很。若我是撷芳,知道这些一定会很难过的。”
白芷道:“我们没有资格做她真正的朋友,只能做受她帮助之人,包括你也是。”
袁骐槃笑到:“我不是,虽然我没有她这样的身份,但我一定会以心相交,以命相护,她值得。”
白芷道:“那你可是对她有意?”
袁骐槃道:“男女之爱之外的情感,难道不可?”
白芷道:“自然可以,我想这也是公主愿意如此帮你的原因。”
袁骐槃道:“你们不懂,她很孤独,可是看起来她又没那么孤独,没有人可以让她真正开心,你不能,郑……大人,他也不能,可是我能,让她想什么样就什么样子。如果她希望隐藏身份,我愿意一直隐藏着。”
白芷道:“所以你也是这样的人吗?”
袁骐槃笑道:“我只是个普通人。”
白芷心中纠结了,不过索性问个清楚:“有朝一日,你喜欢上别人了,你可还会惦记苏苓儿?”
袁骐槃道:“会,不过她是我年少时快乐的回忆,即使我觅得良人也会记得她。”
白芷道:“你可想着娶她?”
袁骐槃道:“娶她?若是她如我一样的心思自然娶她,若是无情,我便罢了做她的朋友就好。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
白芷有些失落又还是有些欢喜。
袁骐槃道:“日后你可否让我多给你们设计些东西?”
白芷撩起鬓边乱发:“自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