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怪不得？”张端睿疑惑地望着她道：“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读书很呆……噗……哈哈哈！”
岑耀祖闻言也笑出声来，直把张端睿笑得莫名其妙。他自然不会知道，在他们前来的时候岑耀祖自编自话的“谜面”所生出的乌龙事件，而他，正是事件的主角。
“我说你啊，穿上龙袍也不像个太子。学着人家附庸风雅，让侍婢跳掌上舞，以柔夷喂以琼浆，本来看着是挺赏心悦目的，可你一说话，这画面就完全破裂了……要装人家风流多情公子，你好歹在肚子里也多些文墨不是？”
木灵语笑够了，才语出调侃地与他闲聊，话中提及到他的“不知诗书”，张端睿听了却不在乎地道：“读那些做什么，这世间虽说读书人得人尊敬，但到底没有钱财来得实在嘛！光是顶着个读书人的光环，没有吃的喝的，能活到几时？”
“你倒是有自己的一番理论了？”
“那当然。”张端睿想起了当年木灵语说他“不事生产”，从而给他出的“航海”的主意，笑道：“说起来还是你教的，说我有梦想嘛，就要好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正好慕枫有打开西边通路的打算，那我就在东面这海上开拓，互相扶持嘛。”
“嗯？”木灵语倒是头一次听说这茬，她疑惑地问：“打开……西边通路？”
“西边还有好些个小国呢！这些年秦家的家业越做越大，大部分都是慕枫的功劳。诶，你身在京城你会不知道？”
她知道秦家现在风头很旺，甚得圣眷，但也只是以为那是因为他们家是皇商，再加上秦丝弦——秦慕杉一胞所出的姐姐嫁给了一个得皇帝宠信的宗室子弟，所以连带着秦家一门荣耀，却不知这其中与秦慕枫有什么关系。
她向岑耀祖投去疑惑的神色，岑耀祖尴尬地挠了挠头，说：“语语，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一向不注意……”
木灵语了然地点点头。岑耀祖为人实在，不喜欢听那些是是非非的传言，且又在军中训练，每日里大半日子都在忙着，又怎会去在意这些事情？
“慕枫将秦家的丝绸织品销往关外去了，这些年这条路走得不容易啊……”张端睿半是佩服半是担忧：“按说我们约定的时间到了，我急着赶来京城，到了这儿，他这边却传来消息说他忽然不见了行踪……”他沉吟半晌，道：“或许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开拓新的商路是件何其困难的事情，木灵语懂。她前世在外贸公司上班的经验告诉她：与熟人做买卖永远要比与陌生人做买卖容易得多。虽然交易的过程中因为是熟人、双方彼此都做过交易的人，所以这些行内的规则懂得更多，算地也更精，或许会出现不少的问题，但与陌生人做生意就完全是一条新的路。因为不理解，所以沟通起来更加困难，自然，谈成生意的可能就更低。
不仅仅因为这样，古代限制的交通、经商需皇令、商人地位的低下等等都束缚着商业的发展。古代中国就是因为禁海、闭关、锁国，扼杀了资本主义的萌芽，让中国开始走向衰落。
这个时空也不是没有“丝绸之路”的，只是这条漫漫长路在历史长河里早已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而秦慕枫，是在重新开辟出这条富贵之路么？
“语语？语语！”张端睿喊了她很多声，才把她的魂儿喊回来。她无意识地“嗯”了声，不解地望向张端睿，说：“怎么了？”
张端睿表情古怪，盯了她好久，才慢慢说：“你如今……是二皇子，哦不，纾王的伴读？”
木灵语一怔，随即点头，淡淡道：“都好些年了，你才知道？”
他确实是才知道的。刚回来，哪有空闲去过问这种事？他只是知道木灵语住在宫里，还以为是表姐心疼她，故意留她在宫里，却没想到她不是跟着已经贵为德妃的表姐，而是成了一个王爷的“身边人”。
说不怪异是不可能的，或许张端睿自己都不曾注意，小时候木四姑奶奶对他说的“让语妹妹做你的媳妇儿”这件事一直埋他的心里。如今突然听说这个可能会成为他将来妻子的女孩子貌似已经名花有主，他潜意识里是有一些恼怒和羞忿的。
但想想纾王的身份地位，也就释然了。
本来就是自己的妹子，做不成媳妇也能是永远的妹子啊。再说了，皇家比他张家高贵到哪儿去了！要是将来语语成了他的妻子，却被人说嫁了个一身铜臭味的低贱商人，以她那强势的性子，恐怕会很伤心难过吧？
只是张端睿是不会忘记当初木灵语和慕容清两人第一次见面便针锋相对的情景，心里打着鼓：这纾王会不会记仇，在宫里虐待语语啊？
木灵语见到他那眼珠子猛转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盘算着什么，她却也懒得去计较与引导了。
张端睿的一席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今日来不是叙旧的，却是来说服岑耀祖的。如今人也说服了，她是不是该识相地功成身退？
“语语啊，你在宫里……”张端睿犹疑地动了动唇瓣，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你要万事小心，该顺着便顺着，别依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木灵语点头称是，张端睿又道：“我要等着慕枫出现，暂时不会离开京里。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便捎信去张府，在京郊空禅寺那附近，知道了吗？”
“嗯。”她拨了拨胸前垂着的头发，笑道：“我知道了。”
“还有啊，在宫里什么事都尽量避着点儿，别听别看别说……”
“哦。”
“要是觉得害怕就去找表姐，她贵为德妃，肯定会保护你的。”
“好。”
“纾王这个人不太好相与，听说为人极其圆滑的，你可别上了他的当，事事自己多留点儿心。听说最近他在选王妃，你知道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