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终于一瞬之间突破天界线从一缕变成了千丝万缕打在他的身上,他的神情是那样认真看着我,不带一丝晦气与污浊,像是要将我吸了过去。
寒渊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促使我不得不承认在每一次见他,与他相见时自己的心会不由的跳动,带着欢欣鼓悦。
那种感觉是芷兰不曾给我的,若说芷兰是一汪溪泉涓涓清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寒渊便是昆仑山山巅长久积聚的寒冰,终年不化。带着冷意与默然,拂风吹面丝丝凉气,却不知为何这凉气能够沁入我心底。
奈何有些缘分迟了就是迟了,我与芷兰先定下婚约,许了对方。太阴神境与碧青宫都丢不起悔婚这样的脸面,我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寒渊一口咬定我是他凡间已逝的妻子,又牵扯出梨欢与剑青,我身子渐渐有过一丝冰凉,脖颈上似有一根绳索将自己狠狠勒住喘息不过。
怔然间,否定了那番从心底飘起的一丝旖旎,暗骂自己。又不觉可笑,九重天上人人尊敬的女上神竟也能活的似我一般拖泥带水。
每每遇上寒渊,只要看见他,我的心就会浮上一层说不清的喜悦,而在这丝喜悦中犹带着一点恨。
何时我变成了这样优柔寡断的性子,一切都是自佛祖法会之后与他相遇开始。思及至此,我的眉心下意识中蹙在一起。
寒渊的手轻抚在我发间,温柔一笑道:“青月,你在害怕?”
我抬眼,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轻声笑道:“我为何要害怕。”
寒渊道:“你是骗不了我的。从前你骗我时,手会不自觉地攥紧。”他眸光下移至我攥着衣袖的手,轻轻拉在自己手中,似是无奈道:“你还是这样,一旦认定的事便不可更改。”
在他面前我好像成了一片透明的雪花般没了秘密,执拗的倔强在他一句话下仿佛变得一文不值。心中惶恐道,难道他已看穿我会选择芷兰。
毕竟若论门户,虽然神族并不在意这些,但有些东西不在意却不能否定它存在的道理,寒渊虽为帝君,却依旧根基不稳。他又生性淡漠,与人交往甚少,至多的言论不过都是坊间肆传。
虽不可信,但极少人能够真正了解他的为人,所以,大多的人对这位新的帝君评价毁誉参半。
我莞尔一笑,由见阳光映照而出,满天紫蓝若雨,云烟成霞,脚下远山青黛,景色至美。
“此处虽是无人,宸帝说话还是应当顾忌你我的身份。吾乃炎帝之女,与你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可不想因为宸帝一句戏言毁了碧青宫声誉。
爹爹与娘亲自上古时期远征三界留下的好名声。”
寒渊细细端详我,笑道:“你这样说话凌厉又肃然的样态倒是少见,我也甚是喜欢。”
此刻,他像一个无赖,油嘴滑舌。应是很少说过这样的话,耳根微红出卖了先前故作随意的样子。
我心中有过一咧欢喜,像是出升的朝阳打在人身上的暖意,又像百花齐绽使人惊叹的美丽,然而说话间却强作冷静道:“宸帝话说完了吧。青月也该走了……”我躬身行了一个常礼,“告辞。”
转身踏着云飞向宽广天际的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