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手指敲着桌子,示意青然倒杯茶水,青然倒了一杯茶递于清微手上,清微将茶水一饮而尽,这才说道:“这几件事发生的时间很是奇怪,合计发生了五次,而每次之间大约都隔了两万年,不过一点不同的是,触发这五件事的都是身死的魂魄准备投胎去的,而师弟你是活人触发,这也是我们想不通的一点,我们回到门中又去问了师父,师父对此讳莫如深,只是知会我二人知道此事即可,不必再大费周章,想必师父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不过我和师兄仔细分析过,你与这几件事之间应是没有联系的,一来我刚才说了,你乃是活人,其余几人皆已成魂魄,完全不是一码事,二来这时间对不上,按照规律,应再等一万年才会出现此事。”
青然听得此言,缓缓点点头,长叹一口气,“多谢二位师兄,为我这事劳心,此事乃我心结所在,如今地府处已无线索,我也就该安心了,终有一日,这事会水落石出得。”
清微说道:“师弟说得极是,你好生修炼,莫让这些烦心事扰乱了心绪。”说完后告辞,出去寻阴成去了。
阴成正与飞虹在山巅处下棋,见着清微过来,主动认输,欲与清微回去门中。清微大马金刀坐在石椅之上,说道:“师兄,慌什么,难得有机会能到人间来走上一遭,那鬼气深深的地方还未待够?也就你和师父能安下心来。”
“如果晚归,师父又要训话了。”阴成说。
“你看,这人间有美景美食,最重要的还有飞虹师姐,被师父训上几句又如何,你且安心,好生下棋,痛痛快快杀上几盘,我就在此处静静坐着,能看着飞虹师姐倩影已是满足。”清微手放桌上,撑着脑袋看着一边飞虹,眼里满是倾慕。
飞虹实在受不了清微的眼光,心里想了个点子,就说道:“清微师弟,你是喜欢师姐真身多一些还是法身多一些。”
“只要是师姐我都喜欢。”清微痴痴回道。
“那为何每次我真身回来之时,你都跑去真身那处,从不理会我这法身。”
“额,师姐,真身法身不都是你吗?难道还有不同?”
“当然不同,我法身皮囊自是好看,但真身相貌还更胜一筹,你明显亲近真身,说明师弟你只不过是一个贪慕美色,沉溺美貌的人罢了。”
“我哪有,师姐你误会师弟我了。”
“那你说,你为何更亲近于真身,是瞧不上我这法身吗?”飞虹咄咄逼人问道,眼中都冒出了寒光。
“我……我……”清微实在回答不上来。阴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拉起清微的手慌忙下山,清微还想解释两句,被阴成捂住了嘴巴。阴成说道:“师弟先行告退,来日再拜访。”二人狼狈回到阴门自是不提。
飞虹见二人回到阴门,脸上“噗”的笑了起来,仿佛兰花开蕊,“哼,还收拾不了你这个小混蛋。”
……
花开两只,各表一边,话说另一边,离幽州不知多少万里之外的梅州广徽府,李通判家中。
李行露躲在闺房之内,将脑袋缩进被子里,嘤嘤哭泣,脸都哭成了泪人,嘴里含糊说道:“我不嫁,不嫁……”李行露父母坐在床边,莫衷一是看着被子里的女儿。
李行露父亲李容说道:“行露,你别再孩子气了,这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做主,你大伯给你找了一门那么好的亲事,道台对你也很满意,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倒是你,一个劲儿的闹着不嫁,成何体统?”
李行露扯下被子,眼泛泪光说道:“父亲,你可知那二公子是何人吗,就是一衣冠禽兽,仗着自己家势,欺男霸女,你们将我嫁过去,不是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胡说!”李容怒道:“那日我见那二公子,生的是一表人才,待人有礼,言谈不凡,怎在你嘴中成了一混世魔王,你就是听信市井刁民所言,才会被迷惑。”
李行露使劲摇头:“女儿没有说谎,是女儿亲眼见到的,当时青然还与女儿在一起呢。”
“哼,你莫要再说谎了,青然人早已走了,你现在说这些又有谁能作证,我告诉你,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我们李氏族人到了今天,还不是全靠你大伯撑着,现在能与陆道台联姻,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老兰山里的人想想,若你成了道台家儿媳妇,有你关照,那我族中弟子日子不是好上千百倍?”
李行露已是哭的泪眼婆娑:“说一千,道一万,原来父亲只是将女儿看成一件货物,价钱好了,就将女儿卖了,父亲真是好狠的心!”
李容气的满脸通红,浑身颤抖指着李行露:“哼,朽木不可雕也,我告诉你,我和你大伯已经把日子订好了,半年后八月十五,二公子便会娶你过门,在这期间,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这儿,哪也别想去!”说完,拂袖出门,嘱咐门外两位老嬷嬷:“把她给我看好咯,若是不见了,拿你们是问!”两位老嬷嬷慌忙点头。
闺房之内,李行露扯着她娘亲李兰的衣裳,哭诉着说:“娘亲,求求你了,别让我嫁过去。”李兰眼里也有几片泪花,拿起绣帕帮着李行露擦拭脸上泪痕,说道:“女儿,就听你父亲的吧,你父亲也是为了这个家啊。”
李行露听得此言,放开李兰衣裳,双眼空洞,心如死灰,闭上眼睛想着不如就此死去。耳朵里依稀回响着那日去道台府时那二公子对她说的话:“哼,美人儿,我早就知道是你,你放心,待我俩成亲之后,我一定好好待你,每日都叫几名壮汉好好伺候你,然后告你不守妇道,一纸休书将你休了,你说,你父母到时还认你这个女儿吗?再把你卖进十里红楼去,日日接客,做个万人妻,那该多快活!到时候,我一定会来照顾你生意的!”
李行露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不敢想象如此恶毒的言语能出自一名十八岁的少年,旋又将头深深埋入被子里,盼望着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