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赵齐一边呼喊着,一边领着一个人进来。
林文焕正在午睡,被赵齐急促的声音吵醒,连忙起身睡眼朦胧地看着外面。
只见赵齐身后跟着一个神情猥琐的中年男人,林文焕见他虽然表面上长得贼眉鼠眼的,双眼却是炯炯有神,目光如炬。
林文焕立马就觉得这人身份并不简单,况且这人如此乔装打扮,应该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林文焕于是开口问道:“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那人却没有说话,瞥了两眼赵齐,只是沉默不语。
赵齐立马会意,向林文焕行礼告退,快步走出了林文焕的卧寝。
屋里只剩下林文焕和这位神秘的来客,那人见边上没有其他人了,这才缓缓说道:“殿下,我是受了一个人的委托,带了一句话给殿下的。”
林文焕看着眼前的人,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示意眼前的这位神秘人说下去。
“那个人要我告诉殿下,给密室里的人一个新的身份,让他光明正大地做殿下的幕僚。”
林文焕听了密室,已是一惊,却没想到如此隐蔽的密室竟然已经被人发现了,幸好这人没有恶意,林文焕这才舒了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平静地问道:“阁下还有其他事情要告诉本王吗?”
那人摇了摇头,转身便出去了。
林文焕还想让李鼠偷偷跟着那人,想要知道这位神秘人的身份,只是林文焕走出屋外,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林文焕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倒是没有想到,这位神秘人不仅是一名易容高手,在轻功上的造诣也是高深莫测。
林文焕懒得再去想那位神秘人的身份,只是皱着眉思忖着这句话的含义。
那位神秘人受人委托,那么委托的人又有什么意图呢?神秘人带的话是在提醒自己,应该是要独孤立名正言顺地做自己的幕僚。建王的幕僚被自己扯了出来,已经变得畏首畏尾的,这样一来,那人岂不是要自己步了建王的后尘?
林文焕苦苦想了很久,眉毛皱在一起像是打了结,手托着腮,脸上因为用力,手移开的时候竟然压出了一块红印,可惜林文焕聚精会神地想了许久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好吐了吐舌头朝密室走去。
林文焕进了密室,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和独孤立说了一说,独孤立却像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般,一脸平静地看着林文焕。
“殿下。”独孤立开口道,“您只要照着那人的话做就行了。”
林文焕惊讶地看着独孤立,想着独孤立应该不会想不到自己所担忧的事情,林文焕心里想着,嘴上还是把刚刚思考的忧虑一股脑地都说了出来。
独孤立听了之后,微笑着看着林文焕,在密室里一边踱步,一边向林文焕解释。
“对外公布殿下您有了幕僚确实会让国主多一个心眼,但是殿下若是没有幕僚,把所有差事都办得这么漂亮,国主也一样会怀疑殿下,要是等到国主质疑殿下,倒还不如殿下主动承认为妙。”
独孤立见林文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于是继续说道:“我来中原这么久,也知道了一些王宫里的陈年秘辛,国主似乎很是痛恨家父,我若是以独孤立的身份示人,也许会引来杀身之祸。”
独孤立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兴奋地抓住林文焕的手臂,用力地晃了晃,高兴得像个孩子。
林文焕见独孤立如此行径,也是哭笑不得,任由独孤立兴奋劲过了,这才开口询问道:“独孤兄想到什么了?”
独孤立神秘地看着林文焕,嘴角一勾,脸上带着笑意反问道:“殿下,那人为什么怕我有杀身之祸?”
林文焕挠了挠脑袋,歪着头看着独孤立,思索了片刻,实在没有头绪,只好摇了摇头。
“国主恨极了家父,自然也不打算放过我,只有了解这段王宫秘辛,才会提醒殿下替我改名换姓。”
林文焕这才恍然大悟,慢慢说道:“所以你说传信的人是王宫里的人?”
独孤立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一脸嫌弃地看着林文焕:“殿下!我听说昨日觉音进宫和国主讲禅,却惹得国主龙颜大怒,两人最后也是不欢而散,殿下既然已经知道觉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我推断,觉音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也知道我是殿下您的幕僚。”
林文焕这才想清楚,虽然不知道觉音和国主谈论了什么内容,但是邺王府的密室几乎已经成为一个公开的秘密了,如果自己不先把自己有幕僚的消息说出来,觉音就会先行把独孤立扯出来,独孤立的身份敏感,必定会在朝堂之上引起轩然大波,事情便会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原来如此。”林文焕说道,“不管委托的人是谁,我都要亲自宣告你的存在。”
独孤立会心一笑,夸奖道:“殿下果然是足智多谋,竟然能想清楚……”
林文焕被独孤立夸过几次之后才知道,独孤立的夸奖从来不是发自内心的赞叹,只是用来认同林文焕所说的话,随口敷衍几句罢了。
林文焕此时自然也知道独孤立的习惯,连忙止住了独孤立的马屁,连忙转移了话题:“独孤兄有没有想好自己新的身份呢?”
独孤立听了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侃侃而谈道:“我在出山之前就已经想过了,我之前在典籍上见过一名贤士,名字叫做苏佳文,在公孙氏掌权的中原,就是他……”
林文焕连忙打住,直接问道:“你就说你要叫什么?”
独孤立见林文焕不再以“独孤兄”相称,也知道林文焕有些不耐烦自己的长篇大论了,于是连忙说道:“殿下,在下苏离,是中原祚州的一名书生,幸而得邺王殿下赏识,让在下做了邺王府的幕僚,在下对邺王的慧眼识珠感激不尽。”
林文焕这才明白,独孤立讲话忽然变得文绉绉的,话里行间都带着些许迂腐的书生气,独孤立不是改名换姓,而是在伪装成一个新的身份,林文焕心里不由得佩服了起来。
独孤立说完,又淡淡的说道:“只要国主发现殿下您的幕僚不过是个迂腐的书生,对您的戒备自然也会轻些。”
林文焕赞许地点了点头,便学着独孤立的模样说道:“独孤兄的书生模样果然是迂腐至极,在下见了独孤兄,心里面已经是五体投地了。”
独孤立听着林文焕嘲讽的语气也不生气,却装着书生的样子深深地鞠了一躬,嘴里还学着书生的韵味说道:“殿下这番话真是要折煞在下了,在下何德何能,能获得殿下的信任和赏识,在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也报答不了殿下的恩情。”
独孤立说罢,两人相视一笑,便坐下品着国主赏赐的茶。
冥从邺王府离开后直奔建王府,在建王府里小心地寻找起觉音的下落,冥对觉音有所忌惮,所以不能像在邺王府里随心所欲,只能一处一处探查觉音的下落,不敢露出一丝破绽暴露了踪迹。
冥找了许久,远远地看见有一个和尚打扮的人正在禅房里打坐。
僧人打坐的时候闭目凝神,精神虽然放松,但对周围环境却非常敏感,况且觉音自身又精通隐匿之道,冥虽然身在禅房附近,却也不敢轻易上前探查,只怕觉音发现。
冥在禅房外等着,一直到日落,觉音才从禅房里走了出来,冥见觉音面色疲惫,于是慢慢地接近觉音,然而冥又怕觉音发现,只敢距离觉音好几丈外,不敢再靠近觉音。
然而冥此时跟着觉音走了一路,心里兀自庆幸没有暴露了行踪,却没想到自己走在屋檐上,正好踩在一块破烂的瓦片上,瓦片差点落在地上,冥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瓦片,冥又转头看向觉音,见觉音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去,冥这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把瓦片放好,又缓缓地跟着觉音往建王府的议事厅走去。
觉音进了议事厅,冥也不敢跟进去,只是小心翼翼地藏在议事厅外。
也不知道觉音和建王商量了什么,只是建王吼的声音很大,冥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原来是两人议事的时候出了分歧,觉音怒气冲冲地从议事厅出来,也不停留,直奔禅房而去。
冥一动不动,看着觉音离开后,这才跟上觉音的脚步,一直到了禅房,觉音进去之后许久都不再出来。
直到夜深,冥见觉音没有出来的意思,这才轻巧地从墙上翻了出去,往幽冥殿去了。
然而觉音在禅房里,一连几日都没有出门。
冥只觉得监视觉音没有必要,却见禅房的门忽然开了。
冥赶紧闭气凝神,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觉音,只见觉音神神秘秘地施展着轻功越墙,往西郊树林奔去。
冥也立马施展轻功追了出去,却没想到将要到树林的时候,觉音在前面左右绕了一下,竟然不见了人影。
冥知道情况不好,背紧贴着近旁的一棵树,戒备地看着四周。
“师弟,别来无恙。”觉音温和地寒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