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燕于信早早地起床,叫醒了还在熟睡的林文焕,两人就上山去了。
小山不高,就在农家田地的后面,两人一会儿便爬到了山顶。
“我在这儿练剑,你试试用内功调息。”燕于信说道。
看着林文焕一脸茫然,燕于信不解道:“内功?你不知道内功吗?”
林文焕只是摇头,燕于信只好提醒道:“你还记得你用内力催动羿神弓,杀了那魏希符,你还记得吗?”
林文焕惊讶不已,说道:“那不是羿神弓……”
燕于信不耐烦地打断道:“羿神弓不过是媒介,如果你不用内力催动羿神弓,又怎么会有如此威力?”
“可我从来没练过内功,又怎么会有内力呢?”林文焕惊讶道。
“我听说神器是会认主的,即使一个人毫无武学根基,也能无师自通。”燕于信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文焕。
“你是说……”林文焕挠了挠头,忽然停住了,“我学会了羿神弓的内功心法?”
燕于信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你有没有听过大陆上两门至高的心法?”
“你说的是天阳诀和地阴诀?”林文焕反问道。
“我也曾听一位云游和尚疯疯癫癫地说过。”燕于信回忆起五岁的时候,那时候三弟还没出生,父母带着他和二弟去寺庙里礼佛,有一苦行僧,从东越云游到这儿,拉着他的手欢天喜地,也不说别的,只拉着他不停重复一句话。
“天地剑出天地变,毁天灭地天阳现。”燕于信对林文焕说道,“就是这么一句话,我感觉和天地剑有关系。”
燕于信见林文焕听得认真,便随意摆了摆手,说道:“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射箭的。”
林文焕听了,忙取下背着的弓,摆好姿势,心神一沉,只是半天都不能使出内力来。
林文焕心下着急,嘴角竟逼出一丝鲜血,这是因为内力在体内不能发出,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燕于信在射箭之道上颇有研究,缓缓说道:“心神守一,你把箭对准面前的树。”
林文焕思绪已乱,只是凭借本能照燕于信所说的做了。
一声高亢的龙吟声后,面前的树轰然倒地,发出一阵巨响,林文焕则随着这龙吟声的出现,精疲力竭,一屁股坐在地上。
燕于信也是紧张万分,要知道走火入魔不仅会经脉尽断,甚至会内力攻心,危及生命。林文焕体内的内力已经发出,燕于信这才松了口气。
“呼吸的时候,将心神完全沉入吐纳之中,内力随之运转,自丹田向上再收回丹田,如此往复循环,便是运功调息了。”林文焕此时内力匮乏,正是运功调息的好时机。
林文焕听了,立马盘地而坐,心神守一,不敢再有差池。
一炷香的时间,林文焕已完全掌握了呼吸吐纳之道,燕于信也放心地去练剑了。
自从右手经脉尽断后,燕于信便开始尝试着左手使剑。
燕于信从来不会自怨自艾,自己也许一出生就是一个左撇子,燕于信练剑的时候常常这样自我安慰。
燕于信用右手练了八年的剑,用左手只用了三天,便有了当初五成的实力,可这三天,左手的虎口已经震裂了,老茧磨破了,有长出了新茧,燕于信都不敢放弃,他怕放弃了自己,就连母亲和亡国灭种的恨都放弃了。
燕于信突然扔下了剑,左拳狠狠地砸在右臂上,一股难忍的痛意让他立马清醒了,每次的痛都让他知道,右臂还有痛感,自己就还有希望,燕家就还有希望。
林文焕已经从打坐中醒来,看见燕于信这般模样,也不敢上前打搅。
燕于信像是看见了,又像是忽视了,像是在对林文焕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燕于信,大仇未报,断然不会自暴自弃,只求老天有眼,让我屠尽陷害我燕家的人,燕于信来生便是做牛做马,死也甘愿!”
说着,燕于信捡起了地上的剑,自顾自的练了起来。
林文焕见他一招一式,毫无章法,可仔细想想,其中的杀伐果决之意,每一剑皆欲取人性命,寒光闪过,气息令人压迫而窒息。这时候的燕于信不再是曾经的翩翩少年公子,却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一个被复仇支撑着走下去的斗士。
直到燕于信最后一剑刺出,林文焕呆滞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燕于信见了,也知道刚刚自己气势逼人,吓到了林文焕,便微笑着过去拍了拍林文焕。
林文焕这才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臂,却发现自己有些腿软,他不好意思地看着燕于信,燕于信却没有理会,而是又重新沉浸在刚刚那套剑法中。
林文焕如获大赦,躺在青石板上继续钻研呼吸吐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燕于信体悟完杀伐剑道,见林文焕已经沉沉睡去,也不忍叫醒他,任由他躺在青石板上,自己则在林中打了两只山鸡,这才回头叫醒林文焕下山去了。
晚上,稚儿见了两只山鸡,兴奋地抱着她的于信哥哥的手不肯放,一个劲地说着:“稚儿今天一定亲自下厨犒劳于信哥哥!”
梅姨却在一旁泼冷水,“连糖和盐都分不清楚,你烧的菜我可不敢吃。”又一把拉过稚儿,“你的于信哥哥一定累坏了,你快些让他歇着去吧。”
稚儿不舍地看着燕于信,只好说道:“那于信哥哥,稚儿送你回去吧。”
“信儿自己还不认识路吗?”梅姨打趣道,“怕不是稚儿姑娘自己要偷懒,借着于信哥哥当挡箭牌吧。”
稚儿羞红了脸,低声说道:“于信哥哥,等山鸡烧好了,我再去寻你。”转头便去给母亲帮忙了。
梅姨疼爱地看着燕于信,关切道:“好孩子,快回去歇歇吧。”
又摸了摸林文焕的头,端出一碗山参汤,叫林文焕喝下。
林文焕大叫一声,如临大敌,便要逃走,燕于信嬉笑着把他拉了回来,左手用内力抓住林文焕的手,林文焕痛得张嘴喊疼,梅姨趁机将手中的药汤,全部灌进林文焕口中,燕于信见林文焕喝完,这才松了劲,带着林文焕去房中休息了。
林文焕看着燕于信,满脸幽怨,只是气恼,但又知道梅姨和信哥都是为了自己好,也不好发火,就只得坐在床上,独自生闷气。
“于信哥哥,文焕,吃饭啦!”稚儿的声音从房外闯入。
“咕噜……”林文焕拍了拍不争气的肚子,闻到隐约传来的饭香,“信哥!吃饭了!”
这一声吼得正在打坐运功的燕于信差点走火入魔,燕于信明白了,这是林文焕的报复,看来以后得偷偷给他加些黄连,要苦得这小子说不出话来!
燕于信想到这里,差点笑出声来,林文焕见燕于信不怒反笑,还以为燕于信真的走火入魔,忙摸了摸他的脉搏。
燕于信大笑着抓起林文焕的手领便他出去,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着该去哪儿找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