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发老人，胡子烧焦，脸黑得跟刚从煤矿里爬出来一样。
这就是杜曦对净土学院校长的第一印象。
“孙女就喜欢跟爷爷撒娇。”老佛爷呵呵笑着。
“……说这话的时候，请先把胡子上的火焰扑灭。”杜曦汗颜。
老佛爷整理一下仪容，然后视线上下打量着杜曦，感叹道：“你跟你母亲真像，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杜曦郑重问道。
他当时太小，关于母亲的记忆本来就很模糊。
经过这一系列变故后，他更发现，自己其实对母亲一无所知。
“她天赋绝顶，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女学生。年纪轻轻，实力就超过了许多老师。
她嫉恶如仇，解决了无数棘手的案件，横扫怪物。十八座炼狱听到她的名字，也会为之震动。”
老佛爷毫不吝啬赞叹道。
“既然我妈这么厉害，为什么我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半点关于舍利子和怪物的消息？”
杜曦一针见血道。
这也是他最疑惑的地方。
“因为她知道怪物究竟有多可怕，再强的舍利子，稍不注意，都有陨落的危险。”
老佛爷一字一句道。
“所以，妈妈隐瞒是为了保护我？”杜曦总结道。
“在她眼中，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比不上你的安全重要。
所以，她并不希望你走上舍利子这条路，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是最大的幸福。
而我也一直遵从她的心愿，让你远离所有是非。”
说着，老佛爷拍拍手。
然后，一道人影从角落中缓缓走出来。
这人一直在屋内，杜曦却丝毫没有察觉。
她身材高挑，瀑布般的长发倾泻下来，举止娴静。
“房东？！”杜曦有些错愕。
这个女人，正是一直收留他的房东。
“好久不见了。”房东微微一笑。
“你一直是净土学院的人！”杜曦目光闪烁道。
“嗯，校长派我在暗中保护你。”房东点点头道。
杜曦心情有些波动。
这种感觉，就好像相处多年的邻居，突然跑过来告诉你，他的真正身份是FBI特工，在奉命执行任务。
不过，仔细想想，这种安排其实无可厚非。
毕竟，这个世界并不太平，各种妖魔鬼怪潜伏在暗处，还经常冒出来袭击人类。
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一个小男孩独自生活，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保护措施是必须的。
“你明明知道我的身份，房租还收那么贵！”杜曦看着房东，没好气道。
这家伙非常严苛，每月房租必须按时上缴，迟一天都不行。
自己辛辛苦苦打工，挣来的那点微薄工资，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腰包。
“没办法，老师也是要恰饭的。谁让学院不报销经费？”
房东果断把锅甩给校长。
“咳咳！财政这方面不归我管，你应该去找「安部」。”老佛爷咳嗽了几下。
“那些家伙个个抠得要死，指望他们拨款，我还不如从石头里榨油。”房东放弃治疗道。
“总而言之，孔雀明王把你托付给我照顾，我也答应过她，会让你一直过普通人的生活。”
老佛爷明智地把话题拉回来。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现在又反悔了？”杜曦质问道。
“因为这些年来，怪物越来越强，国内局势在不断恶化。
我们急缺人手，如果你一直没有觉醒，那也就罢了。
可你不光凭借自己的力量成为舍利子，还继承了孔雀明王的舍利。
这就是我不惜违约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你有这个价值和潜力！”
老佛爷语气诚恳道。
“哎呀，虽然你违背了诺言，但眼光还是很值得肯定的。”杜曦非常欣赏。
“破「自赞戒」，戒律点+2。”
老佛爷：“……”
他突然怀疑，这个决定是不是做错了。
其实，杜曦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相反，校长能把这些真相说出来，更让他感激。
“您究竟知不知道我妈去哪儿了？”杜曦终于点出最重要的问题。
“知道！”老佛爷神色郑重，点了点头。
杜曦呼吸一紧。
“但我不能告诉你。”
“……”
杜曦额头青筋暴露。
那你说个毛线！
他有句妈卖批很想讲出来。
“那地方太危险，就算现在告诉你，你也去不了。”老佛爷警告道。
“我会变强！”杜曦握紧拳头道。
“我相信你，但这需要时间。以你目前的实力，还差得很远很远。”老佛爷摇摇头道。
“那要达到什么程度，才够资格？”杜曦按着书桌，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他。
“孔雀明王就读净土时，是所有学生中毫无争议的第一人。如果你想去涉险，至少也要有这等实力才行。”
老佛爷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
“这个条件是不是太苛刻了？”房东黛眉微蹙道。
“这已经是最低的要求了。如果他办不到，去也是白白送死而已。”老佛爷沉声道。
“我懂了。”杜曦淡淡回应。
“不，你根本不懂这代表着什么含义。”
老佛爷摇摇头，神色严肃道：“我说的第一人，不仅仅指新生，还包括其他高年级的学生。”
房东也面容郑重，补充道：“高年级不只代表着年龄大，学习时间、境界、体质、舍利运用……各个方面，都远远高出你们一大截。
除此之外，他们还经常跟怪物战斗，在生死搏杀中，积累了众多宝贵的经验和技巧。
这些不是修炼能够得到的。同等境界下，每个高年级学生，几乎都可以横扫一大群新生。”
杜曦依旧古井无波，淡淡一笑：“但我妈做到了，不是么？身为孔雀明王的儿子，我总不能给她丢脸。”
他语气淡然，没有赌咒发誓，没有豪言壮语，只是如水般平静叙述着。
不过，在这风平浪静的水面下，却有着一股滔天海啸在酝酿。
它一旦爆发，必然是摧枯拉朽，席卷一切。
老佛爷眼中掠过一丝罕见的凝重。
他仿佛看到，一个熟悉骄傲的孔雀身影，和杜曦重叠在一块儿。
“告辞了。”
杜曦下定决心，便不再拖延，转身就走。
“等等！”老佛爷突然喊话。
杜曦停下脚步，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盒抛了过来。
“这是什么？”杜曦接过盒子，面露疑惑。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老佛爷言简意赅道。
“谢谢。”
杜曦挑了挑眉，收下盒子，然后朝校长点点头，推门离开。
很快，菩提树就托着杜曦和祝晴空，重新返回地面。
待他们离开后，房东却紧紧盯着校长，一字一句道：“说吧！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