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双眼,新的一天随着视线的逐渐凝实而悄然而至。饱满的精神和高涨的情绪永远是迎接明日的最好方式。
有些老旧的木窗外渗入几声鸟鸣,不知道它们又在交流着什么?
脑海中突兀的浮现了这个问题,紧闭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波澜,狠狠的摇了摇头。
“真蠢,我都在想什么东西啊!”
瘦弱的少年心中泛起阵阵苦涩,抬起不知何时已经低下的头颅,看了看自己有些纤细的小臂。顿时感觉难以呼吸的压力感。
明明已经逃出来了,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还不能改变着该死的命运?
呼吸渐渐变得沉重,喉咙像是卡住了什么东西,向一团沉重的物体狠狠地挤压在上面。
洗去不经意间流出的泪水,吐掉了粘贴性的刷牙器,看着镜子里自己那长有些许雀斑的脸上浮现的憔悴神情,少年狠狠的搓揉了一下脸颊,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今天的我,一定要比昨天的我更加努力才行啊!”
“吱啦—”
一声微弱的开门声过后,瘦弱的少年跨过了门槛,把自己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
“口邦—”
关上了门,少年转过头,看向了远处斜对面的那个小院子。
果不其然,远处杨柳下依旧有三个在树下扎马步的身影,柳树随着细微的风缓缓舒展着自己的枝叶,遮挡住了那三人的面孔。
塔布尔,饿狼,古茹璃。
是他们没错了。
明明早已完成邦古师傅安排的任务,却依然每天早上坚持加练。
“明天五点半起床吧,今天早上想的太多,浪费了太多时间了啊。”瘦弱少年心道,随即便走向了另外一边的走廊。
一个又一个的红色柱子从少年身旁掠过,一丝风声随着少年的前行而愈发的强烈了起来。
“呼—”
一阵风拂过白色石头铺成的地板,朝着一间屋子的木门上冲撞而去。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传入屋子,没等屋子里产生了什么动静,少年便去将隔壁的一间屋子也敲了敲。接着便在这处走廊合围的小庭院中央扎起了马步。
只见他在沙地上两腿并立,两脚平行而立,两膝弯屈半蹲,两大腿微平,脚尖内扣,五趾抓地,重心落于两腿正中,膝部外展与脚尖垂直。
上身抬头挺胸收腹收臀等动作一气呵成,最后双手慢慢向前推伸,一个标准的马步便自然而然的做出来了。
“哇,瘦子龙,每天早上都这么早起,是不是有毒啊你。”
没过多久,一个小胖子便从木门中骂骂咧咧的走出来了。紧接着,被瘦弱少年敲到门的另一间屋子的门也缓缓打开了。
走出来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国字脸少年,他的体型有些壮实,鼻子稍微有些大,眼睛低下是小若细缝的眼睛,从185厘米的身高和那满身的肌肉丝毫猜测不出他才刚满16岁,他转过头对小胖子裂开了嘴,露出了一个和善地微笑。
“。。。。。。旁边。”
张开了那略大的嘴巴,小声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
听到了这两个字,小胖子似乎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经历,紧张的回头望向了自己的右方。
还好,隔壁间睡觉的师兄没有什么动静。
门口的国字脸壮实少年也缓步走向庭院中央的位置,很快也扎了一个标准的马步,神色自然。
小胖子的一双绿豆眼和眉毛挤成了一团,垂下了头,发出了一阵叹息。
他肥硕的身体狠狠抖了抖,仿佛已经给自己打气完毕了,三两步的大跨就到了场地中央,站在了他俩旁边,也迅速摆好了了扎马步的标准动作。
成功,往往需要很久很久的不断坚持。
中午的阳光更是毒辣,所幸位于山顶的邦古道馆削弱了烈日的盛怒,让太阳的怒火能以一个较为温和的形式降临在整个庞大的建筑群中。
今天就是大比报名截止的日子,道场的弟子们几乎没有谁会赶在最后一天的时间去压时报名的。因此报名地点除了工作人员之外空无一人。
而不远处赶来的三人组却给夏日蝉鸣的独奏添上了一丝斑驳的色彩。
“瘦子龙,你真的要参加【高等】级别的大比吗?”
一旁的胖子不由得伸出了右胳膊,用小臂擦了擦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声音有些发颤。
流水岩碎拳道场的期末大比有两个不同等级:【初等】与【高等】。
不同等级的难度也亦不同。
一般来说,在邦古道场满20岁又或是修习超过10年便不能继续在道场继续待下去了,而此时z市的各大公司会认可你的武力水平,纷纷会向你抛出相应的“上岗就业”的橄榄枝。
每年的“大比成绩”也意味着你能接触到什么水准的公司,或者在公司中是什么等级的职位就职。
刚加入邦古道场的弟子,六年内不用主动报名参加【高等】级别的考核,可以在【初等】这种有着新手考核福利的模式下逐渐积累实战经验。
而才华横溢者,更是会主动报名参加【高等】的考核。
但一般的萌新弟子,根本不会去考虑那坑的要死的【高等】考核。
因为在【高等】考核的规则中,如果他们所在的小组评分是倒数前二的话,将会失去【成功毕业】的邦古弟子名头。
而失去这个名头,想要拿回来,除非下一次大比你们队能拿到前三甲的好成绩,不然,就意味着你被邦古开除学籍了。
每年的【高等】考核都充斥着无比强烈的火药味,学长们个个摩拳擦掌,争取在大比上拿出自己最好的成绩。
有的小队只求能保住自己上一年的排名,而大部分的小队都想着冲刺前往更高的顶峰。
大部分老弟子最喜欢的便是有萌新肯报名参加【高等】比赛了,无比丰富的战斗经验,邦古给出的个人针对性的特点强化训练,已经让这些老生化为了铁血战士。
有些膨胀的萌新参加期末大比,完全就是一张刷分提款机。
那些常年徘徊在倒数前五的队伍更是巴不得多点萌新过来送分保命。
“哈哈哈,我的天,今年竟然有三个送分队!”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尖嘴男子拿着一张纸闯入了老生居住的小院子中,还没进厅堂,他那尖细的声音便从口腔中喷射而出,使得空气中多了点唾沫星子。
“急什么。”
一个黝黑的大汉打开了木门,一脚跨过了门槛,把衣服袖子挽到胳膊上,伸手就要拿尖嘴男子手上的纸张。
“给我看看。”
“哈哈哈,二哥你还说不急,看看你那样,哈哈哈,身体老诚实了。。。”
话还没说完,头上狠狠的挨了一个爆栗。
那黝黑的大汉紧紧攥着那张写了东西的字,一双大刀眉舒展开来,棕色的瞳孔盯着上面的字不放,生怕看漏了什么信息。
“。。。。。。张子龙,李飞成,王国强。”
小声的默念了出来,宽嘴一咧。
“是上一年【初等】考核前三甲的队伍,哈哈哈哈,老天保佑我们兄弟三人顺利毕业啊!”
接着继续看下去,第二支队伍的成员名字也一一映入眼帘。
果不其然,是上一年【初等】考核的第一队,八成是不满意【初等】考核的奖励,亦或者想提升自己之类的其他理由,膨胀了。
遇到我们老生之后你们就会知道你们究竟有多弱鸡了吧。心里默默的嘲讽了一下。
战斗,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啊。
回想起自己刚满足【高等】考核后,被邦古特训的日子,黝黑的汉子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的神采。
愿你们进来考核之后,不要被吓得尿裤子啊。
摇了摇头,看向了最后一队“送分队”人员的名字。
“饿狼,古茹璃小师妹,塔布尔?”
不由地念了出来,黝黑汉子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小师妹。。。可能被开除吗?”
回想起平时邦古师傅那宠溺的态度,汉子不禁有点无奈。
“要不到时候下手轻点、放放水?那个姑奶奶估计是来这儿玩的吧。”
大汉有点哭笑不得,一旁的尖嘴男子见此,便伸出他那长满老茧的双手,拍了拍黝黑大汉的肩膀。
“老哥,怕啥?小师妹就算不被开除,分不也是最低的那几个吗?
有他们垫底,师傅又不会改了规矩,最多他们队只留下小师妹一个,另外两个叫什么狼什么塔的不就收拾东西走人了吗?
我们还是有别人填坑啊!”
“对啊老弟!哎哟,你看我着脑袋!反正制度用了十几年了,分数到时候我们怎么算也不可能最后的吧!”
“嘿嘿,二哥怕不是被小师妹迷了魂,一想到她就什么东西都忘了哦~”
“唉,你这小子,讨打!”
“你们两个,别太得意忘形了。”
里屋传来了一个英气十足的声音,等黝黑汉子和尖嘴男人看向屋子这里的时候,里面的人又继续说到:
“你们两个人平时练习结束冲的快可能没有发现,我留意了一下,每次初级区走的最晚的几个人就是他们,衣服很多不自然的鼓起,应该是在做平时的训练时加了负重。。。”
“不是把大姐,那个什么塔可以跟上训练吗?”
第一年加入道馆大部分人都会半途放弃,被那些无比可怕的体能训练活活累垮。
习武功先打磨身体,练武技先挨揍,学武先做人。
从早上一直到下午的高强度训练,再到下午的抗击打训练,最后到晚上的轮流的语言数理化医药的知识灌输。
每周一次小考核,每月一次月考,每年一次期末考核,足以让无数学子纷纷放弃自己的功夫梦。
一般来说,第二年才会开始正式传授流水岩碎拳的招式,不过第一年的关卡,一般的学徒是根本没有可能接触到这门无上之技的。
连老生们,也亦会感慨第一年的训练量的变态。
可是,那个饿狼就算了,他已经是第三年的萌新了,可是那个塔布尔可是第二年才开始不久啊。
也就是说,他在第一年已经在那种训练量的情况下还给自己负重了吗?
“真是一个怪物啊,看来要小心一下他的身体素质了,搞不好跟我们这些老生一样强壮呢。”
尖嘴男人啧啧感叹道。
“那宽松的练功服对于他们的年纪来说太大了,可是依然能撑起甚至鼓起来,应该是耐力特别好的那种天生神力的怪物吧。”
那个黝黑的汉子突然咧嘴一笑。
“不过,他应该没时间学习流水岩碎拳招式了对吧,再强壮的莽夫,对我们来说不就是一只待宰的野兽吗?”
“还有,不要太低估了小师妹,注意,她是跟了师傅十四年的人,作为师傅最亲近的弟子,搞不好学了什么极其厉害的技巧,别忘了,我们每个人被师傅特训的时候,小师妹是在旁边的。。。”
在里屋的女声逐渐平息,全身都被笼罩在阴影下,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邦古师傅应该是想挫挫我们老生的傲气,这次居然小师妹也在队伍里。。。。。。
可是,他们三个,好像不够打啊。
狂极,蛇巢,江海。
心中默念了一下。
他们三个,打得过你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