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马俊雄的婆娘哭哭啼啼的跑到了朱盛唐家里。
朱盛唐一问才知道,中午马俊雄没有回家,他朋友去家里报信说,他因为害死了人命,被官差给抓了,已经关入了死囚牢。
马俊雄的婆娘自然不相信他会害死人命,想去牢房见见他,问个明白,可是牢房的人不让她进去,她也没有钱打点,只好求到朱盛唐的家里。
朱盛唐昨天还见过马俊雄,说什么也不相信他会犯案,当即就喊上许握瑜跟着马俊雄的婆娘,赶往延州府县衙。
县衙的死囚牢里,马俊雄戴着镣铐,被两个大汉死死地摁在地上。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精瘦的汉子,这个人就是当初在祭台之上,与崔道士勾结的李师爷。
此时的李师爷手持一根哨棒,正在狂笑:“哈哈!马俊雄,你落在了我的手里,就别想活着出去了。我先打断你的四肢,再把你丢到死囚牢的耗子窝里,让耗子啃光你的皮肉。”
“你个腌臜货,我日你十八辈祖宗。”马俊雄虽然被按在地上,仍是大骂不已。
“哈哈!骂我,来人,把那块破布给我拿过来,我撒泡尿浸透了,给我塞他嘴里,我看他怎么骂。”李师爷把哨棒往墙边一靠,指使着手下,把角落里一块肮脏的破布拿了过来,解开裤子就撒了泡尿。
“呜呜!”马俊雄被破布塞到嘴里,一股腥臊味差点把他熏晕过去,但他仍然在不甘的挣扎着。
“你们给我摁好,我先把他打崔道长的这条胳膊废了,以解我心头之恨。”李师爷抡起了哨棒,对着马俊雄的右臂就打了下来。
马俊雄的喉咙里发出“呜!”的一声低吼,猛地一抽手臂。只听“咔嚓!”一声,李师爷的哨棒猛地一下砸在了地上,折为两段,没有打中。
“嗯!你们这帮笨蛋,连个人都按不住,你们两个也上去,给我按好了。”李师爷又指使身后的两名小厮上前去死死地按住马俊雄。
李师爷再次举起了半截哨棒,抡圆了带着啸声向着马俊雄的右臂砸去。
马俊雄这次被摁地死死的,他自己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个身影从牢房外蹿了进来,一把抓住了哨棒,哨棒在离着马俊雄一寸远的地方,才堪堪停住。
“哎!何牢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不给我面子,你想要架这个梁子?”李师爷抬眼一看,是死囚牢的何牢头把哨棒给抓住了,十分的不悦,就差破口大骂了。
“哎呦!李师爷,谁敢不给您面子啊!这不是大老爷要提审吗!要是让您给打坏了,我也不好交代不是,等大老爷提审完了,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你看怎么样?”何牢头一边抓着哨棒一边陪着笑脸说道。
“这种事还提审什么,直接报一个恶疾暴毙不就得了。”李师爷满不在乎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但是大老爷要提审,咱也不能拦着不是。”何牢头怕他突然下手,始终抓着哨棒没松手。
李师爷一看今天没有机会了,就收起了哨棒,说道:“那今天就给你个面子,明天我再来,我们走。”说着,就带着四名手下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何牢头见他走了,在后面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我呸,什么玩意啊!不就是一个地痞无赖嘛,仗着当婊子的姐姐靠上了知府生了儿子抖起来了,我呸!”
何牢头抽出了马俊雄塞嘴的破布,说道:“大老爷要提审你,到了堂上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知道。”马俊雄逃过一劫,对何牢头有些感激,就开口应道。
“走吧,大老爷还等着呢。”
马俊雄一来到大堂之上,就看见朱盛唐正站在堂下,这才知道,是朱盛唐救了他一命,不然此时即便不死,也是生不如死了。
他拖着镣铐跑到朱朱盛唐的身边,带着哭腔说道:“秀才公,我冤枉啊!”
“我知道,大老爷会秉公处理的,照实说就行,我会帮你的。”朱盛唐见这么一个坚强的汉子,都被委屈的哭了出来,也是气愤难当。
延州知县在大堂上一拍惊堂木,喝道:“跪下。”四周差役也都用水火棍敲击着地面,低声吼着:“威武。”
朱盛唐被惊堂木吓了一跳,马俊雄则顺从的跪在了堂下。
“下跪何人,速将案情讲来。”知县再次拍响了惊堂木。
“回禀大老爷,小的马俊雄,被无良奸商坑害。”马俊雄大声的说道。
“继续讲。”县令再次冷漠的拍响了惊堂木。
原来,朱盛唐送给他的那件兔皮大衣,马俊雄在第二天上午,就去集市上叫卖了。
马俊雄平时都是打零工的,也没有叫卖的经验,不知道去哪里卖合适。就找了个繁华的街口,插上草标,坐等买主上门。
马俊雄也算是歪打正着,在这个街口有一座延州府最豪华的酒楼,叫做仙客来,每天人来人往,出入的都是高官显贵、富商豪客。
这件兔皮大衣一亮出来,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围观的人群给出的价格从一两到五两越来越高。马俊雄也是一时贪心,见价格越来越高反倒舍不得卖了。
快到晌午了,几个来吃饭的豪商,一下子看中了这件皮大衣。
其中一个豪商伸手摸了摸,大声的惊呼:“沈兄,你快来,用你水獭皮的大衣比一比,我怎么感觉和你那水獭皮的手感差不多呢?”
一个穿着水獭皮大衣的富商走上前来,对比着摸了摸,也惊呼道:“真的差不多啊!可这明明是兔皮啊!”
人群里一个穿着文士服的书生突然开口说道:“我听闻泰西之地有一种兔子,其皮毛光滑细腻,犹如水獭之皮,故名獭兔。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獭兔皮?”
人群顿时就沸腾起来,纷纷前涌,都想亲手摸摸这所谓的獭兔皮是何物。
这时一个富态的中年豪商突然在后面赶了过来,大声的呼喝:“都不要挤了,这件皮衣我要,我出五十两银子。”
他出手如此豪奢,当即就镇住了所有人。众人都想这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水獭皮的大衣不过二十两罢了,五十两还真敢出啊,又是个崽卖爷田的败家玩意。
马俊雄见卖出了如此高价,当即就兴奋地挤开人群,把大衣交到了他的手里。
那个豪商接过大衣抚摸了一下,又递给马俊雄,说道:“身上没有带这么多银子,先给你二十两当定金,你跟我回宅子取吧!”
马俊雄也没多想,接过二十两银子揣起来,就跟着那个豪商去拿余下的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