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阳哥儿出事了?”
“他叔啊!阳哥儿现在昏迷不醒,这可怎么办啊!”朱大娘连忙把人迎进屋里。
进来的是一个黑壮的大汉,他身后还跟着一对十五六岁的男女,脸蛋都是红通通的,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大汉进屋后,伸手在朱秀才的额头一摸,惊道:“哎呀!阳哥儿这么烫啊!,嫂子我得去城里请大夫,这可抗不过去啊!嫂子你先把炕烧热,锦娘你守在着,虎子你回去把咱家的大被都抱来,给你阳哥盖上。”
“他叔谢谢你,麻烦你了。”朱大娘抹干了眼泪,准备去生火。
“嫂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话。阳哥儿要不是为了救我们家锦娘,能落这样。哎!我是被那老衙役给骗了,蒙我带着虎子去城里说事情,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冲着锦娘来的,要没有阳哥儿,我怎么对得起孩儿她娘啊。”
大汉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双拳紧握,攥的咯咯直响。
“我回去牵驴,你们多给阳哥喂点水,我走了。”黑壮的大汉一转身,小跑着冲出了院子。
八里堡顾名思义,离城八里,不到一个时辰,黑壮大汉就牵着驴,驮着一个白胡子的老大夫赶了回来。
“大夫,你快给看看,我侄子这是怎么了。”刚到院中,黑壮大汉就把老大夫给抱下了毛驴,直接抱到屋里炕边。
“哎呦!你让我歇会,这一路上你都快把我这身老骨头颠散架了。”白胡子的老大夫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抱怨道。
“大夫,实在是对不住,这不是事情紧急嘛。”黑壮大汉连忙陪着笑脸说道。
白胡子的老大夫为朱盛唐诊完脉,眉头紧锁,沉思不语,把一屋子的人都急的直冒火,但又敢打扰到他。
突然,老大夫抬头说道:“不妙,不妙,非常的不妙。脉象紊乱,如两军交战,纵横交错,激荡不息。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怪的脉象。”
“老大夫,你是咱延州府最好的大夫了,你都没法子,这可怎么办啊!”黑壮大汉见到朱大娘哭的更厉害了,不死心的问道。
“哎!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开几幅安神补气的方子,尽人事而听天命了。”白胡子老大夫也只能叹了口气,毫无办法。
黑壮大汉把老大夫送回了城里,抓了几幅药,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他叔,这可怎么办啊!阳哥儿这就没救了吗?”朱大娘眼泪汪汪的看着黑壮大汉。
黑壮大汉看了一眼正在给朱盛唐擦拭额头锦娘,说道:“锦娘儿、虎子你们两个先出去,我和你婶子商量点事儿。”
“是,爹。”两个人轻巧地走了出去关上门。
看着两个孩子都出去了,黑壮大汉才对朱大娘说道:“嫂子,事到如今,大夫也是没有办法了,现在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他叔,大夫都没有办法,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啊?”朱大娘疑惑的望着黑壮大汉。
黑壮大汉憋红了脸,终于在嘴里挤出了两个字,“冲喜!”
“冲喜?啊!锦……,这……这如何使得,这……”
“哎!现在阳哥儿生死未卜,这不是害了锦娘吗?这……这可如何是好。”朱大娘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她看着昏迷不醒的儿子,内心展开了剧烈的挣扎。
“嫂子,这不是没办法了吗,哎!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黑壮大汉也是内心煎熬,咬着牙劝道。
“这……,这使不得,锦娘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要是阳哥儿没事,我自然愿意锦娘儿给我当儿媳妇。可阳哥儿现在都这样了,锦娘儿怎会同意啊。”朱大娘为了儿子心里自然是一千个愿意,可嘴上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嫂子,阳哥儿和锦娘儿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朱大哥在的时候,他们两个在私塾里一起读书写字更是亲密无间,在锦娘儿的心里,她早就把自己当做阳哥儿的媳妇了。”
“他叔,此事、此事还得看锦娘儿的主意。”朱大娘看着脸色泛白的儿子,深深地叹了口。
朱大娘的心里还有个小秘密:“朱家的先人早有安排,所有的婚配都是提前指定好的,而且只能在她的娘家娶亲,阳哥儿的未婚妻早已指定,只是前些年突然失去了音信。”
突然,哐当一声,门被猛地推开了,锦娘快步闯了进来。她跪到朱大娘的面前,说道:“娘,你就同意了吧!就是我央求爹来说的。在祭台上我就已经发誓,此生除了阳哥谁也不嫁,你要不同意,我就剪了头发,去做姑子。”
“锦娘儿,你这又何苦呢!”朱大娘不由的低下了头,抹起了眼泪。她的内心何尝不是想试一试啊!但是顾虑太多始终也没能下定决心罢了,此时锦娘如此坚持,她的心里也活泛了。
“娘,阳哥会好起来的,不管怎样,我都会伴在你的身边。”锦娘儿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站起身来,取出手帕为朱大娘擦眼泪。
“我的好闺女啊!”朱大娘和锦娘抱在一起,失声痛哭。朱大娘的心中叹息:“哎!这也是没法子,救阳哥儿的命要紧,其他的就以后再说吧。”
朱盛唐昏迷的第二天,正是黄道吉日。这一天,八里堡村锣鼓喧天,一队送亲的队伍来到了朱家的大门前。
“好吵啊?这都是什么声音。”
有些浑浑噩噩的朱盛唐听到噼里啪啦的一阵鞭炮声,紧接着有人高声喊道:“奏乐。”
一段喜气洋洋的唢呐声,把喊声都遮盖了,他什么也没有听清。
他只觉得脑海里传来了一堆乱糟糟的声音,就迷迷糊糊的做出了选择。
轰的一声,脑海里一本白皮书,慢慢地翻开了第一页,上面直接显现出一些文字。
财富值10点。
难度选择:地狱级。
奖励选择:记忆重现。
朱盛唐一个机灵就清醒过来,“这是开什么玩笑!”他竟然回忆起小时候藏丢的一个玻璃球在哪里了。
“手太欠了啊,下意识的选什么地狱级啊!回想那极易难度,连歼星舰都有啊!”
他赶紧翻看白皮书的下一页,只见那第二页的进度条为百分之八十七。
“看来这第一页绝对是新手大礼包了,我竟然迷迷糊糊的就选了。我可不可以换个难度啊!”毫无反应的白皮书,让朱盛唐真是欲哭无泪。
这时候,门帘突然一挑,一个娇小的身影,头顶着红色盖头,身着五彩霞帔,怀里抱着一只火红的大公鸡,走了进来。
她的旁边,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正扶着她进门。
“姐你看,姐夫醒了,冲喜真的冲好了。我去告诉爹去。”那个小伙子连蹦带跳的就蹿了出去。
那个娇小身影,猛地一把撩开了红盖头,露出了一顶摇曳的凤冠。她那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她把大公鸡一抛,顾不得擦干眼泪,飞快的扑到朱盛唐身上。
“阳哥,你终于醒了。”那个女孩呜咽着说道。
已经接收了全部记忆的朱盛唐,终于知道他现在的身份,也知道了这个女孩叫什么。
原来锦娘儿和虎子是对双胞胎,很不幸,他们的娘在生他俩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他们就比这朱孔阳晚出生一个月,过了年就都十七岁了。
锦娘儿叫做许怀瑾,虎子叫许握瑜,这还是朱孔阳的祖父给起的名字,取怀瑾握瑜之意,出自战国屈原的《楚辞》。
朱孔阳的名字也是取自《诗经》中“载玄载黄,我朱孔阳”的诗句。
锦娘家里是世代养马的人家,家境尚可,她从小就会骑马射箭。连号称小老虎的许握瑜都自称,要不是家姐力气比他小,他都不是锦娘对手。
而朱孔阳家里也算是小小的书香门第,家里连着几辈人都是秀才,也许是运气不佳,均未能中举。只能算是小康人家。
“只是现在是崇祯八年啊!还有不到十年这大明就要亡了。”朱盛唐心里埋怨,“白皮书啊,白皮书,你怎么就选上我了呢。早知道我就不坐飞机了。”
白皮书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反应,“算了,不穿过来也许早就凉了。保险公司怎么也得赔个几十万,再加上之前的积蓄,他们二老应该也可以安稳的生活下去吧。”
有了记忆重现,朱盛唐回味起在家里出发前的情景。他们二老都不善言辞,只知道可劲的给他往碗里夹肉,他嘴里塞满得都是肉,心里充满的全都是幸福。
“爸、妈,这次我去南方把尾款收清了,你们就不用再出去打工了,等我把缩微模型工作室扩建成一个小工厂,你们就跟我一起当老板吧。”他们笑着点头回应,那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仿佛就是在昨天。
想到父母还在家中翘首以待,他却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眼圈里的泪水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
这时候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吵闹之声。
几个衙役推门闯了进来。
“朱秀才,对不住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都锁了!”一个衙役都头说道:“把朱秀才和他的娘子都锁回大牢,有什么遗言你们现在就说吧,免得事后有人说我们不讲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