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楚宸宁不管不顾的冲进来,甚至在完全没见过柳清疏的状况下,不惜立下要娶柳清疏的承诺,倒是将柳清疏打了个措手不及。
正在柳清疏慌乱的时候,却听得身后水花响动,那个少女在这时醒过来了!
少女虚弱的扶着浴桶边想站起来,这时柳清疏心知已经彻底瞒不住了,但回望楚宸宁却大喜过望,仿佛完全没有看到柳清疏一样径直绕了过去,将少女从浴桶里扶起来。
柳清疏一见楚宸宁的反应,立刻知道自己猜对了,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少女被扶出浴桶,第一句话就是:“五哥哥,是六哥要害我!”
楚宸宁闻言皱眉道:“你从何得知?”
那少女十分的虚弱,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却语气却惊恐道:“我……我看到那个暗卫的腰牌,而且……”
楚宸宁帮少女拍了拍背,示意她慢慢说,少女缓了一下接着说道:“而且我看到那人右眼角处有一道疤,就是六……呸,楚宸御的手下,我见过的!”
楚宸宁沉思了一下,并没有回答少女的话,但柳清疏却已经大吃一惊。
她突然想到了上辈子之后发生的事情,好像她们从寺里回府不久,宫里就报了七公主,也就是金平公主的丧,皇后痛失最后的嫡女,但接下来六皇子楚宸御却莫名其妙的搭上了皇后这条线,反而之前跟皇后一派更亲密的五皇子却跟皇后突然生疏。
这些都是柳清疏决心和楚宸御在一起之前发生的事,楚宸御也从来没有跟她解释过是如何搭上的皇后。
至于那个带疤的暗卫,就是楚宸御手下最得力的暗青,那条疤还是为了救楚宸御留下的。
五皇子楚宸宁和金平公主一直是皇家出了名的两个小霸王,他们臭味相投的混在一起,据坊间传闻五皇子还经常带女扮男装的七公主出宫游玩。
这次大概是楚宸御先得知了他们二人要到灵山寺来或是游玩或是祈福,就暗自设下圈套,杀掉七公主嫁祸给五皇子……不,不需要杀掉、甚至不需要嫁祸,只要七公主瘫痪,至少带她出来的五皇子难辞其咎,那皇后和楚宸宁自然就会离心。
毕竟大家都知道,皇后对于这个最后的亲生孩子是爱到了命里。
上辈子自己去赴了约,不仅没能救到金平公主,还间接的给楚宸御做了最好的证人,难怪皇后曾将自己召入宫中,细细询问今日发生了什么。
这一步扣一步,可以说是算无遗策、紧密无缝,就算这辈子柳清疏已经恨毒了他,却还是依旧不得不承认楚宸御的心思,足够缜密也足够狠毒。上辈子金平公主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机,等到晚上楚宸宁再找到她,早已毒发身亡了。
看来自己这辈子阴差阳错的救了金平公主,反而加速了两个皇子对上的时间。
至于自己为什么不认识金平公主,上辈子自己从不爱进宫,唯一进的那一次,也就是跟楚宸御初见的那一次,金平公主又抱病恰好没有出席。
但柳清疏其实不知道,从小只喜欢舞刀弄剑的金平公主也最厌恶出席这些隆重的场合,所以就算她常去宫中,也未必能得见。
柳清疏心电急转,已经想清了这些前因后果,却听得楚宸宁沉声道:“先不说这个,你现在身体如何?”
金平公主这才反应过来,看着为自己小姐急得泪流满面的素挽,和站在一边裹着披风的柳清疏,忙道:“五哥哥,这位是丞相府的医女,幸亏她们救了我!我现在感觉已无大碍。”
“医女?”见金平公主虽然气若游丝,但面色还算尚可,五皇子心下已安,这才注意到了站在边上落汤鸡一般的柳清疏,又挂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揶揄的笑看着她:“我刚才仿佛听人说你是丞相府大小姐来着。”
谁料柳清疏面色丝毫不改,平静道:“事出权宜,我也只得说点谎话。不过五皇子,我希望您可以立刻离开这个房间,并且宣布没有找到人……如果您还希望保这位……这位殿下平安的话。”
虽然柳清疏已经知道少女就是金平公主,但她不敢表现得太聪明太先知,只好用了一个含糊其辞的说法。
五皇子刚才也是真的准备马上离开并宣布没有找到刺客,却被柳清疏一语点中,此时楚宸宁终于对柳清疏起了一点兴趣,他笑问道:“为什么?”
上辈子无穷的争斗,让两个人虽是站在对立面,却可能比自己的手下更了解对方。柳清疏一看此时楚宸宁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懂了她的意思,只是在调侃她。
柳清疏暗暗叹气,正色道:“我相信五皇子是聪明人,多耽误一会儿这位殿下就多一分危险。”
楚宸宁只是一时兴起想逗逗柳清疏,他也知道此时时间紧迫,于是道:“好,那就麻烦你照顾好皇妹。我……”
“劳烦殿下今晚寅时桃林西侧相见,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告诉殿下。”楚宸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清疏打断了。
楚宸宁邪邪的扬扬嘴角:“邀请我深夜相会的大家闺秀,你可是第一个。”
寻常的世家贵女听到这样的话,脸早就红透了,可柳清疏依旧面不改色,反而点点头道:“那就麻烦殿下一定要赴约了。”
楚宸宁被噎了一下,同时也对柳清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轻笑了一下,满眼里都是真切的愉悦,抱拳道了声:“得罪了。”
柳清疏还正在想他怎么突然如此客气,就见楚宸宁推开门走了出去,故意提高嗓门道:“什么狗屁嫡女,歪瓜裂枣,小爷我还不惜得看你洗澡呢。”
柳清疏在心里默默腹诽,虽然已经知道他是为了大局才故意这么说,但难保他也在性格恶劣的故意编排自己。
门外的少年已经焦急的开口询问:“还是没找到吗?”
楚宸宁欠揍的声音又再次传来:“屋里除了两个歪瓜裂枣的臭女人啥也没有,兴许是逃到后山了,我们再去找!”
藏在暗处的人看了看,隐去了身形,他右眼角处一条疤几乎融入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