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宸宁从马车上潇洒的一跃而下,环顾了一圈,暗羽卫并没有出现,料想并不是诸如刺杀之类的大事,心内已经稍安。
楚宸宁抬头一看,前面的车夫正在探头探脑的往前看,他轻咳一声,车夫惊了一下连忙回头:“殿下。”
楚宸宁也随着车夫的视线往前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就回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车夫其实也不太明白,只能勉强答道:“殿下,好像是前面的车马出了问题。”
楚宸宁他们所在的马车是殿后的,行在所有车驾后面,闻言楚宸宁探头看了看,道:“我去前面看看,你先安抚好马匹。”
楚宸宁抬脚轻踩,轻功一运,直接飞至车队的最前端,看到一群侍卫围在路中间,不知道在干嘛。
楚宸宁走上前,有眼尖的侍卫发现了他,连忙行礼:“殿下。”
其余的侍卫听到声音纷纷回头,也都连忙行礼,楚宸宁摆摆手给他们免了礼,问道:“怎么回事?”
侍卫给楚宸宁让开一条路,站在头前的那一个答道:“有一个可疑人突然冲到马车前面来了。”
楚宸宁这时候也看到,是有灾民晕倒在了路中间。
第一辆马车的车夫见楚宸宁都上来了,生怕因为他突然勒马后面发生了什么,很是紧张,连忙跪下请罪:“殿下……老奴有罪。”
楚宸宁倒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他心知这种情况下除了勒马别无选择,不然也不能活活压过这个灾民,就抬抬手示意无事。
车夫讷讷的解释道:“这个小孩儿突然出现,老奴怕马踩到人,勒马急了些,让马匹受了大惊,差点把老奴自己也给掀飞了,所以马车才停了下来。”
楚宸宁摇了摇头,边上的侍卫忙拉住车夫让他不用再继续说了。
那车夫见楚宸宁当真没有在意,反而一直盯着前面倒在地上的人看着,心里也稍稍安了些,就让开了路。
楚宸宁看了看晕倒在路中间的灾民,叫人去将她扶了起来,是个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小姑娘,瞧着只有十一二岁,头发像杂草一样枯黄,嘴唇惨白,上面也全是皲裂,只在左眼角下有一颗小痣,看起来倒像是一滴眼泪。
如今虽是二月里,眼瞧着就早春了,但气候反常,郊外还是冷得砭骨,有些游玩的达官贵人们也都已经穿上了锦衣貂裘,搭上了精致的暖炉。
楚宸宁着实有些不忍,吩咐边上的侍卫道:“你去找件披风来,给这孩子遮住身子。”
边上的侍卫何等乖觉,见了楚宸宁的神色就已经准备好了,闻言忙上去将披风罩在了那孩子身上,跟着马上又有侍卫拿来一碗水,喂进了那孩子嘴里。
那女孩被喂了水,才缓缓醒过来,一看自己被一群人高马大的官爷包围着,立时被吓住了,就想站起来。
但长期的缺衣少食让她极度虚弱,她努力了几次,却连腿都迈不动,根本站不起来。
小女孩的小脸被冻得通红,鼻头也红红的,皮肤褐黄,双眼似睁非睁,让人不禁怀疑她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但她眼里的警觉和悲伤还是一分都没有因此减少,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楚宸宁心下生怜,俯下身柔声道:“小姑娘,你别怕,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
“我……我……”见楚宸宁人长得俊逸潇洒,说话又温言细语,女孩瞬间就带着无尽的委屈哭出了声,“我们乡里,下大雪……我爹妈都死了……”
一听下大雪,边上的侍卫马上一把推开了那女孩,厉声紧张道:“殿下小心!这姑娘许是从临菑县过来的灾民,说不定也被传染了瘟疫了!”
那女孩被侍卫一把推倒在地,竟是一下又晕了过去。
楚宸宁见状,叹了口气,他心里也知道自己的侍卫是关心自己,而且他的使命是要去疫区救更多的灾民,着实也不能为了一个小孩儿影响大局,就道:“你去后面把张太医叫过来,若这孩子身上真有瘟疫……”
楚宸宁话还没说完,边上的侍卫已经叫了起来:“若她真已经被感染上了瘟疫,带着她上路就等于带着一个巨大的危险啊!虽然属下知道要让殿下弃这女孩于不顾,殿下是万万做不出这事,但毕竟殿下是要去搭救整个临菑县,不可因小失大啊!”
楚宸宁知道侍卫句句在理,他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就只好接着说:“算了,先把张太医叫来吧,你们也站远些,千万不要感染上。”
楚宸宁想着,柳清疏之前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可以治好瘟疫,大不了等清疏治好乐卿,再让她来看看这女孩就好了。
张太医在太医院混了半生,年纪已经有些年迈,坐的车驾也在比较靠后的位置,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才姗姗来迟,一过来就见几个侍卫如临大敌的围了那小女孩一圈,将楚宸宁隔在外面。
那些侍卫见张太医终于到了,忙让出一条道,张太医进去仔细一号脉,捻了捻自己的长须道:“殿下不必担心,此女并没有感染上瘟疫,只是饿太久了,有些营养不良,好好养着便罢了。”
众人一听都松了一口气,楚宸宁就对边上的侍卫道:“你带着这个小女孩去找间客栈,帮她付了银子,再留点钱给她,让客栈老板好好照顾她吧,之后你再赶赶路,追上来,辛苦你了。”
那侍卫感激涕零的道:“殿下说的哪里话,这都是臣分内之事。”说着上前去抱起那个女孩,然后拉过旁边一匹备用的马,急急的策马走了。
见事情终于处理完了,楚宸宁立刻施展轻功就开始往回赶,他内心着实担忧乐卿的伤势。
但他刚赶到马车附近,心里就一突,刚才跟他说话的马车夫现在已经不见了,马车里忙忙碌碌的声音也几乎都消失了,安静得让人心悸。
楚宸宁立刻施展轻功,几步就跳上了车辙,拉开车帘一看……
只有乐卿和小萌昏迷着躺在中间,柳清疏已经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