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灵牙利齿显露锋芒
真是世事难料，大清朝刚刚下台，那吴正元就踏进了天波府。
“云泰逸怎么还不来，是不是真想让本大人点火烧了这个宅院呀？”
“几年不见，吴大人的脾气还是一点不减当年啊。”
云泰逸一边说一边进了大厅。
吴正元此时一身民国服饰，且精神十足地盯着走进来的云泰逸。而云泰逸长袍马褂，一根大辫子甩在身后。他笑眯眯地坦然地看着吴正元，“吴大人此番来是为了当年的事情生气来责罚云泰逸，还是来补上当年犬子的生辰酒呢？”
吴正元哈哈大笑，“为当年的事情来报复你，又如何呢？”
“若是那样，云泰逸也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如今，袁大人贵为总统，你吴大人就是国舅爷，我想天下人此时没有谁敢抗衡国舅爷的。尽管当时，我那样做是为了朝廷的法度和大人的身家性命。”
吴正元哼了一声，“云泰逸，朝廷的法度我该遵守，我吴正元吃的就是朝廷的俸禄岂不知晓其中的厉害。我真正的目的是女人和孩子，你是知道的。”
“我天波府里的确在当年收留过一个女人和孩子，可她们不是吴大人要找的女人和孩子。”
云泰逸看着此时的吴正元，内心里再度冷笑不已，我云泰逸如果不是为了家族和孩子，岂可跟你温存软语，低贱了我云泰逸的骨气。此时，才记起父亲的话：“儿啊，你若是真想一腔热血撒疆场，就不能有家庭妻儿，因为，她们就是你的软肋，一旦把她们架在刀口下，你就是一副刚劲铁骨也得软下来。我老了，无所谓了，可是，芙蓉呢，你真舍得把她架在刀口下吗？”
吴正元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刚才的凶悍无非是为了下面的事情准备的，此时拿女人孩子无非是个借口，现在是民国，不是大清，相对于民国来说，那些人还有可能是功臣，岂可再谈捉拿。对于杀害自己小舅子一说，此时也是淡而又淡了，说是小舅子来源于他的姐姐是自己的老婆，可他的姐姐只是自己的一个妾而已，更何况，现在也已经人老黄花了。
门外突然响起话语声，“如果进了皇宫，请示了皇帝和太后，天波云家还是可以杀你的头，对不对？”
口气真是狂妄之极，但声音却像个孩子，吴正元一时间惶惑不解，只见一个八九岁大的女孩儿走进来，她镇定自若，丝毫没有畏惧之色，而双眸更是夹带着丝丝冷冽，让你不由地浑身战栗。可让吴正元更战栗的是眼前女娃的美貌：不是沉鱼的西施、不是落雁的王昭君、不是羞花的杨贵妃、不是闭月的貂蝉，那些凡尘俗世中的女子怎么比得上她，她是，她是，他仿佛看见了月宫里的嫦娥……
“雪娘？”云泰逸惊呼了一声。
“见过爹爹。”雪娘上前对父亲盈盈一拜。
“雪儿，见过吴大人。”惊愣之后的云泰逸赶紧吩咐雪娘去拜见吴正元，他不想因为孩子的莽撞惹来家族的灾难。
雪娘冷冷地说，“对一个要为难爹爹的人，女儿不拜。”
吴正元哈哈大笑了，“云泰逸，不，云大人，你有此一女，羡煞吴某人。吴某人妻妾成群，女儿不少，可没有一个如令爱的。云大人，吴某人膝下有一子，今年十八岁，尚未婚配，相貌才学虽比不上令爱，但也不错，男人嘛，不需要太漂亮了，只需要好的家世背景就行了，所以，吴某人想跟云大人结成秦晋之好，不知意下如何？”
吴正元此话一出，云泰逸立刻感觉到大厦倾倒，好不容易不进后宫了，却又来了这个狼虎之人。
雪娘依旧冷冷地说，“云家女子十八岁出嫁，雪娘如今九岁，九年之后，吴公子已经近三十，那时候，怎么会没有妻子，难道我云雪娘去你吴家做妾吗？”
雪娘的话不只是吴正元惊呆，就连云泰逸也是如此，在他心里眼里，雪娘就是个孩子，一个才会走路才会说话的孩子，他压根儿想不到她的心理会有如此的思绪。他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一晚，在后花厅，雪娘说到光绪皇帝之死的话语，当时的她就如此刻一般，幽静清冷。
“小侄女，那好，我在这里给你保证，等到你十八岁，在之前，绝不娶亲。”
雪娘轻轻一笑，这一笑，让吴正元更是如醉如痴般欲罢不能，“你若不信，我可以奏请总统大人，宣告天下。这和当年大清朝的恩旨一样，这下你放心了吧。”
“你还是断了这个念头，我不会答应你的。”
吴正元有点生气了，“自古道，子女婚事由家长做主，你个娃娃家就不要说了。”
雪娘往前走了一步，面对吴正元，安静坦然地说，“一般家里是由家长做主，可天波云家的女子的家长是皇帝，难道你不知道天波云家的女子一出生就是皇家的女人们吗？”
吴正元笑了，“原来是这个呀。你爹爹没有告诉你，大清朝早已经罢选秀女入宫了吗？”
“可太后留下懿旨，天波云家另当别论，现在，你还会和皇帝争吗？”
雪娘此话一出，云泰逸愣怔了，什么时候多了太后的这道旨意了？
吴正元有点惊怔，的确是，若是皇帝家还有此想法，那我吴正元又怎么敢和皇家争呢？尽管现在不是大清朝了，可还在皇宫里住着，还有着皇帝的称号，就连姐夫也还要给几分面子呢，更何况自己这个不大不小的外官儿？面对雪娘，他实在是不舍得放弃，古代中，好多男人成大事后面都有一个极聪明的女人，若是把这个女娃送进皇宫里，那日后，对于姐夫来说真是个威胁。不过，此时还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说服她，也罢，毕竟还小，在过些日子再说吧。
“小侄女说的对，吴某人可不敢和皇帝争抢。说不定日后小侄女还会是皇后也指不定，到那时候，吴某人还要仰仗小侄女呢。既然这样，吴某人就不打扰了，今日之事还望云大人见谅。”
云泰逸能说什么，“云某不敢，还请吴大人不怪罪小女才是。云泰逸已经备下酒宴，请酒宴后再走不迟。”
吴正元又是一笑，“谢过云大人了，酒宴就不必了，等日后有机会再喝不迟。”
“那，既然这样，恭敬不如从命，云泰逸送吴大人。吴大人统兵辛苦，所以，家里总管另外备了一份礼物，给吴大人，以作云家支持吴大人的兵卫防护之费用。”
“好好好，多谢云大人，我们真是不打不相识啊。留步留步。”
看着吴正元一点一点远去的背影，云泰逸的胸口突然生生地疼了一下。
回到大厅，只见天赐和天贵围着雪娘正在说笑，云泰逸一声断喝，“跪下。”
三人惊呆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见父亲发火，还是这么严重。
云泰逸再一次怒喊道，“跪下。”
三人这才惊醒过来，雪娘上前一步跪在云泰逸面前。
“平儿，拿家法啦。”
天赐和天贵赶紧过去跪下来，天赐说，“爹爹，为何要请家法，妹妹做错什么了？”
雪娘知道父亲为什么发怒，为什么生气。去年初夏的一天，晚饭后，她去找母亲，走到卧室门前，正要推门，听见父亲和母亲的说话声。
“泰逸，你说，以后皇家真的不再遴选秀女了吗？
“应该是吧。圣旨都下了。”
“可我的心还是不踏实，现在不是西太后当政，她下达的旨意还算数吗？皇家不遴选，那后宫妃嫔怎么来呢？就算是不大规模地遴选，只要朝廷发出旨意，说看上你家女儿了，难道你还能不答应吗？”
“皇家后宫当然不可能没有妃嫔，只是现在皇家势力有些单薄，他就是选后宫，也是去选那些手中有军队的大臣们的女儿，这样才能巩固皇家的基业。我们云家如今只是个商家而已，无法帮助他震慑那些窥欲朝廷的人。所以说，我们的雪儿是安全的。”
“真的吗？”
“当然，还不能大意，要小心从事。我们的女儿如今出落的过于标致了，一旦让外人知道，传扬出去，总不是好事。所以，尽量不要让多的人靠近后花厅，甚至家里其他的下人要一定告诫，不能出去议论雪娘的容貌。我们在十八岁前，一定要寻到一门好亲事，等到女儿出嫁了，也就放心了。”
“别人家都盼望着自己的女儿长得漂漂亮亮的，可我却害怕着。女儿家有着太好的容貌并不是一件好事情，有多少女儿家因为一张脸毁掉了。可我们雪儿偏偏是倾国倾城的貌，我看她一次，心就颤抖一次。”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皇家选妃年龄都要比皇帝小几岁，我们雪儿却比他大，好像三岁吧，这样，雪儿不会在他们考虑之内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学爷爷为姑姑去给朝廷上书，哪怕散去云家族所有的钱财我也要留下女儿。”
“泰逸，你难道没有发觉？”
“发觉什么？”
“雪儿和祖上三祖姑姑一样的容貌吗？”
云泰逸长吁了一口气，“我一直怕你知道，你还是知道了。是呀，我们的雪儿的确和三祖姑姑长得一样。”
“我真怕雪儿会和三祖姑姑……”
当时，雪娘并不知道爹娘口中所说的三祖姑姑是谁，她找到家里的官家林祥，问道，“祥爷爷，三祖姑姑是谁？”
林祥一怔，看着雪娘。
见林祥惊愣，雪娘更觉有故事，又追问，“祥爷爷，您说呀。”
林祥无奈，“是云家祖上三郎的女儿，晚辈都称呼三祖姑姑。”
“她殁了吗？”
林祥点点头。
“若是活着，是多少岁？”
“一百多岁。”
“那她几岁殁的？”
“二十岁。”
就在这天晚上，雪娘无意中看到了这位三祖姑姑的日志，她小，还有好些看不懂，但是，能够知道的是，这位三祖姑姑也跟她一样酷爱着梅花。
芙蓉急匆匆进来，见雪娘和天赐和天贵都跪着，心疼地流下了泪水，但她知道她不能违抗丈夫的决定。她走过去，柔声对云泰逸说，“泰逸，静心一些，身体要紧。”
“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以后该怎么办？吴正元一旦禀奏袁世凯，这婚事就定了，再难更改。假如他在请旨的时候，再把雪娘的事情描绘一番，那么，袁世凯难保不会也起什么心思，若是这样，岂不是和后宫没有区别，若是这样，还不如进大清朝的后宫呢，毕竟云家曾经有恩与朝廷，可现在是民国，我们和民国无任何瓜葛。”
雪娘接了话，“父亲的担忧不会发生的。吴正元怎么会和别人说起这些，说了对他是没有好处的。没有谁把自己喜欢的想要的东西让给别人的。更何况还有九年，九年后，又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也许他死了，也许我……死了，没有谁能够预知未来的，所以爹爹还用担心吗？”
听到雪娘说死，芙蓉抱住雪娘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