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室内烛火通明，映照出四人不同的面容，他们或思虑或释然。
没有人开口说话，四人似乎明白对彼此想说的话有千斤万斤的重量，只怕一出口就不知道会是谁会受到千斤万斤的伤害。
“水喵，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水清平静的面容里那双没有情绪却也不悲伤的眼睛，看向没有始终没有面容的水喵。
水喵看向水清面露难色，似乎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灵噬立在一旁，内心里的忧虑也悄然爬上面容，紧盯着面对面的水清和水喵。
水喵扭头看了一眼和自己站在一边的灵噬，没有面容的脸上似乎显出了一丝愧疚。
“水清，谢谢你让我解脱。”
一旁一直看着三人的小石花突然走向前来，眼望着水清说了句更让人揪心的话。
“不，原本就是我该承受的命运。你属于自己，要拥有属于自己的经历……”
水清眼神温柔地看着小石花，那眼神流露出慈祥，仿佛眼前的女子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水喵，四方中域难以久存，即使再不愿意我都阻止不了了。你应该是想告诉我，我有两个选择吧？”
水清看着紧闭的正室门口，那里还有两个小家伙在偷听。
“两个选择？”
门口的渊白不由得叫了出来，意识到他们的处境后忙捂住了自己的嘴，而芫青也一脸惊恐地退后几步拉住了渊白。
“嘘！”
“两个选择？”
灵噬看向水喵又看看水清疑惑不已，却只能等待他们继续。
“我选择让四方中域里所有的生灵化作气息世界的一花一木，一声一息……”
“可这样你就会永远消失，你还可以选择放弃，选择漠视……”
小石花脱口而出的话震惊了自己，她忙低下头不再言语。
“小石花，酒罐里的暗影和水影也要做出选择，希望我们的选择会是最优的组合……”
水清清冷的眼神飘向水喵，“水喵，你已经知道了吧？暗海正在消失，极寒之地冰雪早已经消融，始源之地也已经坍塌，就连南疆水域也在迅速干涸，中域人族的气息已经在不断汇入气息世界。我终是看不得四方中域里生灵的噬灭，源生之花的力量不就是维持生机吗？我不过是履行使命罢了……”
“也许噬然云果他们愿意呢？”
水喵不是有心的一句话却让水清脸色突变，“我不愿意……”
门外站着的人已经离开，晨起的光弥漫在院子里，只剩艳红的凤仙花兀自地开着。
水清走去门口开了门，一缕阳光洒进来照在她的头发上，也将她的身影拉长，“水喵，渊白他们去哪了？”
水喵和灵噬奔出门外，两个偷听的小鬼已经不知去向。
“糟了……”
小石花一声惊呼，水喵便先行一步奔出了宅院。
小石花紧跟着出了门，留下灵噬和水清独自站着。
“灵噬，你也去看看吧？”
灵噬摇头走回正室坐下，水清也跟着回了正室。
“你有话问我？”
灵噬点头后却是沉默，许久之后才听见他叹了口气，“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这样的情况却什么都帮不上……”
“怎么会？噬然和云果需要你，渊白和芫青也需要你，水喵和小石花也会需要你，就连暗影和水影也都需要你，而我也需要你……”
“噬然和云果牺牲他们，保住两个世界和你我觉得值……”
灵噬低垂着头，他没有勇气抬头看向水清。
“他们已经失去够多了，他们身上的力量自有它们的用途，我不值得你们那么做……四方中域从源生之花降临开始就注定了要消失，它不过是偌大气息世界的一块垫脚石罢了……灵噬，你幻形成人的意义不就是气息世界形成的契机和缘由吗？我不过是你和气息世界形成过程里的一粒卵石，帮你们激起巨大的气息漩涡而已……”
轰隆的雷声突然在门外响起，淹没了水清后面的话。
天空风云变幻，灵噬抬头后和水清一起奔到门口，却只见门外一侧的天空雷声隆隆，另一侧却阳光灿烂。
“灵噬，我要走了……”
轰隆雷声里水清的话却比雷声更响，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了灵噬的耳朵，“你要回来，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
水清眼含泪水飞出门外，跃入了乌云密布的高空，消失之际她回头朝着灵噬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