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苏庆的一拍震得我头皮发麻,我隐约从那皱皱巴巴的纸条上看见“喜欢”两个字。此时办公室里其它的老师们也将目光聚集到我的身上,即使他们并不清楚那张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我顺嘴想说出:“那张纸条不是我写的。”话到嘴边,却又被我憋了回去。即使我供出写纸条是曹磊,但最终扔纸条给梁晓晴的还是我,这无非是让苏庆知道了喜欢梁晓晴的是曹磊而不是我,这样的结果会比我一个人扛着又会好到哪里去?
“苏老师,您别生气啊,我不该上课写纸条。”我尽力解释着。
“这不是我生气不生气的问题,而是……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今年都高二了,上课纪律的问题还用老师再跟你强调吗?另外这个节骨眼上,哪还有心思弄其它的事情,把心往学习上收收。”苏老师斩钉截铁的说。
“是,是。”我连连点头应付着。
“你回去吧,把梁晓晴给我叫来。”
我一愣,叫梁晓晴?我不敢在这个时候做出任何质疑苏庆的举动,灰溜溜地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课间吵杂的教室,和上前来问候的几个同学打了招呼,见梁晓晴正在座位上。
“梁晓晴!”我冲她摆了下手。
她抬头看着我,眼睛里透出惊奇,“你咋这么快就回来了?”
“哦,没大事……那个……苏老师,叫你去趟办公室。”
“叫我去?”梁晓晴更加惊奇的问。
“对。”
“真的叫我去啊?你没开玩笑吧?”梁晓晴再一次向我确认着。
“嗯!”我点着头表示着肯定。
梁晓晴走出教室门的那一刻正遇到进门的曹磊,我只见曹磊始终盯着低着头躲避着他眼神儿的梁晓晴。
“你回来了?她这是去哪啊?”曹磊着急忙慌的问着我。
“嗯,苏老师叫她过去趟,我没供出是你写的。”我压低了声音,我想只能他听得到。
“那纸条是我写的,和梁晓晴有什么关系?”曹磊说着就往门外走,我急忙站起跟了出去,在走廊一把拉住了他。
“你去了只能添乱,何况苏老师又没说找她有什么事?”
曹磊听我这么一说缓过神儿,转过头问我:“那你说,如果苏老师找她是因为我这事,咋办?”
“就算是因为纸条的事,但梁晓晴一没捡纸条,二没看纸条,另外我都从办公室出来了,你想,苏老师又能拿梁晓晴如何?”我把曹磊拉到走廊的一侧解释着。
“要这么说,也是这么回事。”曹磊思索着“还别说,你分析的对!”
“所以呢,你就踏实点。老实儿回教室,就当这事没发生。”
跟着我回到教室的曹磊,似乎一下子比刚才安静了许多,坐在他前面的我明显感觉不到他就坐在我的身后。上课铃声响过后,梁晓晴匆忙的回到了她的座位,入门的一刹那,我一直盯着她,似乎看不出她有什么情绪的波动,而我想此时的曹磊也一定在我的身后注视着她。
接下来的历史课由于老师的临时原因,改成了自习,我也没有任何的心思上这堂自习,总之从梁晓晴回到教室的那一刻开始,我的注意力就完全集中在她的身上。我始终在想当我离开办公室后,苏庆到底找梁晓晴去谈了什么?当我刚要把注意力拉回到写作业这件事上时,从梁晓晴的指缝滑落了一张纸条,这个动作简直和我伸手去够曹磊的纸条动作如出一辙,而我伸手刚要将纸条拿起传给曹磊时,我发现这个叠整齐的纸条上面写了我的名字。
我不确定后排的曹磊,是否看到了梁晓晴传给我的这张纸条,也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纸条小心翼翼的打开。“中午放学后,校办工厂等我,自己来。”
看后,我迅速的将纸条攥在手心里,禁不住的吸了口气。“放学、校办工厂、自己来,梁晓晴这丫头什么意思?”我问着自己。
校办工厂位于学校教学楼的东侧院墙和教学楼东门之间。说是工厂,实际也只是一个校办的印刷厂,一是承接校内一些印刷任务,二是对外承接一些简单的印刷品。在我初中时,这个印刷厂的生意还算红火,但高中后便不见此印刷厂继续的开工运作。不见光的三层小楼,楼外体的墙壁上,夏天时早已爬满绿绿的爬墙虎,而到冬天也无人收拾那面墙壁,爬墙虎也由绿色逐渐的枯萎,接着变成了深褐色,但即使枯萎的它们却仍贴在那片墙壁上,到了第二年,又有新的绿色穿插着前辈们留下的空隙继续布在那面墙上。
由于常年不见阳光,校工厂的这条胡同显得格外阴暗潮湿,再加上教学楼东门始终上着锁,这条胡同便更极少有人路过。厂门口的两侧还堆放着陈旧的器材,地面上铺着许久未打扫的落叶,于是这里便成了学校里那些小混混们吸烟的聚集地。
午间放学后,我便出现在这条阴暗的胡同里,等待着梁晓晴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