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我没死，你也没死，他呢？
被巨大而不规则的石球砸中凸出城墙的部分，雀楼遭到毁灭性破坏。
石球落在雀楼的顶部，刚接触，金属与木质结构的雀楼就像碰撞石头的鸡蛋，被砸中的部分迅速碎裂、下陷，大量木屑从碰撞处迸射四散。
砸破顶部之后，石球小部分没入了雀楼顶部，开始下沉。本来拉住雀楼攻击的“巨型矮脚猪”迅速切断头部锚固雀楼的绳索，缓缓退离城墙。
失去“巨型矮脚猪”的拉扯，雀楼倚在城墙上，慢慢倒在浸叶城外。
伊思屋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的胜出，并没有让胜利的天平向伊思屋一方倾斜。经过X10一番捣乱，再加上雀楼用刺雀弩对一大段城墙覆盖式打击，已经有接近2000多个维斯晋战士翻越了浸叶城城墙。
对浸叶城更不利的情况是，维斯晋军队的蒸汽机师先登营在大量步兵的协助下，紧紧占据了一处转角城墙。通过这截城墙，维斯晋的战士可以源源不绝输送进浸叶城里。
浸叶城攻防战处于胜负来回拉锯的时候，奥摩休已经脱离伊思屋比蒙巨兽级蒸汽堡垒覆盖的范围，驾驶着X10，跟随着路上遇到的维斯晋步兵，进入了浸叶城里面，一起走的步兵大约两个小队。途中，维斯晋军官寻了处安静之地，召集临时组合在一起的战士，展开战前会议。其中，了解各个成员的状况最重要。
“大家报告一下战备状况。”队伍里的最高级军官是个少尉，他装备了锁链甲、小圆盾和战锤，是个比较罕见的反盾甲兵。
“装备状况完备！”这一批突入浸叶城的维斯晋士兵应该没有经历战斗，大部分只是有些疲劳。
只有奥摩休推开X10驾驶仓门，探出头向少尉报告蒸汽兵器的损毁情况。少尉非常关心X10的状况，因为从外观来看，X10几乎损失了所有的木质外皮，看不见原来的木漆涂装，外表非常凄凉。
“编号X10人形兵器，腿部中继发动机损坏、身躯木质防护板大部分损坏、蒸汽泄漏20%左右、近战兵器丢失。现在只有机载弓箭11枚，拥有拳击能力。”
奥摩休的报告还算不错，少尉甚至有了心情夸了奥摩休一句：“兄弟们，现在我们的队伍有个先登精英加入，大家给他无声地鼓掌，表示热烈欢迎吧。”
维斯晋战士虚鼓双掌，看向X10和奥摩休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X10突进伊思屋蒸汽战兽阵、出现在浸叶城墙上一路横冲直撞，在大部分维斯晋士兵看来，简直和奇迹无疑。
现在，奇迹未死。
“是他！”
“先登的蒸汽兵器，就是这架了。它竟然还在。”
刚刚还因为脱离了熟翻的部队而有点惶恐不安的维斯晋士兵们笑了，自己竟然遇到了浸叶城先登。这个家伙，如果这次战争赢了下来，就凭先登敌方王都城墙，功劳足够连升五六七八级了吧。十来个维斯晋士兵马上信心倍增。
少尉伸手压下士兵们激昂的情绪，作为一个军衔最低的少尉，他还必须确认自己能不能统御奥摩休和他的X10人形兵器呢。他说道：“各位兄弟，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然后对着奥摩休说，“编号X10号人形兵器——我以维斯晋军部的规定，要求你配合我进行夺取城门行动。”
奥摩休的回应非常干脆，他昂首挺胸，说道：
“是，长官！”
同时，X10代替奥摩休举起机械拳头，轻轻锤胸。
因为奥摩休行的下属礼，维斯晋的战士们都对奥摩休的军衔非常好奇，问道：“机师，你是什么军衔？”
“你好长官们，我叫奥摩休，是个列兵。”奥摩休在驾驶仓上面，继续控制着X10行个锤胸礼。他现在呼吸都觉得肺部隐隐作痛，才不会为难自己，用力锤自己的胸呢。
别人才不管奥摩休的死活，他们马上把注意力放在奥摩休所说的军衔上。
“列兵？”
包括少尉在内，所有维斯晋战士们都不禁惊呼起来。少尉条件反射地说道：“请出示你的军籍簿和战力证书！”
奥摩休心里暗暗破口大骂，而真实的嘴巴只是抿了抿：“……”
会议过后，少尉决定遵从司令部制定的进攻方案，要前往一个名为盘发坳的小城门执行任务。队伍里面，9名步兵、1架骑士级蒸汽战士马上动身，向着目的地小跑前进。行军之中，有一个非常必要的事情必须要抓紧时间进行——
“所有人都填一下肚子，喝一点水。”少尉在跑动中向士兵们下达补充能量的命令。
之所以现在下令吃喝，其一是因为再往后可能抽不出时间吃喝，其二可以马上了解各个成员的口粮贮备情况。
“报告，食物在爬云楼的时候丢了。”果然，有个长矛兵说。
跟着还有3个士兵举起自己的右手，表示有同样的情况。
没等少尉下达大家匀分干粮和食水的命令，奥摩休推开X10的仓门，向最近的战士扔下一包水和一块肉干。
翻过城墙之后，物资短缺，能给战友提供一块饼干都属于要命的贡献。奥摩休的肉干简直就是性命了。
“兄弟，接着。”当然，扔食物之前，奥摩休有出声提醒。
4个丢了干粮和食水的战士高兴地咬起肉干。“谢谢兄弟。”他们齐声道谢。
但是，别的仍然保留了些食物和水的维斯晋士兵眼红了。
“报告长官，这很不公平。”有啃着行军砖的战士严肃地抗议，“为什么我们没有肉干？”
“有，都有。”奥摩休笑了出来，给剩下的每人都扔了一块肉干。
大战之前，有意地营造轻松的气氛，是为了士气着想，并不是因为最前线的情况好得让准备参战的维斯晋士兵放肆欢笑。不过，奥摩休加进了一个拥有不错经验的队伍里面。
有战友直接当面打奥摩休的小报告。
“报告长官，这很不公平。为什么狗机师可以舒舒服服坐在蒸汽兵器上面，而我们要用双腿跑路？”
“你个蛋的，有本事你去弄一架蒸汽兵器回来，老子绝对不说‘这不公平’。”少尉笑骂道。
“报告长官，我相信我可以打10个上面的狗机师，不信你可以叫他下来。”
“喂喂，你们积点口德好不好？一句一声‘狗机师’的，白瞎了我的肉干。”奥摩休拿出一块肉干，砸向说话的人。
奔跑的队伍一阵骚动，人人争叫“狗机师”，企望奥摩休用肉干砸他们。
还未抵达名为盘发坳的目的地，奥摩休所在的小队迅速拧成了一股绳索。
拧成了一股力量的临时小队，因为沿着司令部制订的攻城路线前进，遇到许多和他们决定一样的大大小小队伍。这些队伍聚合在一起前进，很快就形成了一个100多人的中队。在临时中队里面，奥摩休的X10被安排到了最前方，作为尖刀来使用。
在前进的路上，仍然有突破了城墙的维斯晋士兵加入中队里面。
“你们目标地点是哪里？”斜地里，一个多数成员带伤染血的10人小队迎向奥摩休的队伍。
“盘发坳城门！”
“我们加入！”
10人小队直接冲进大群的战友里面，要水要粮食。在大批陌生的战友里面，奥摩休听到了一副熟悉而亲切的声音。
“是你，奥摩休！你没死！”
“荷曼中士！”
荷曼跑到队伍最前方、X10旁边，兴奋地拍打着X10脱漆又掉木甲的腿骨。“给酒给肉！”荷曼大声命令奥摩休。
已经奔跑了一个多小时的队伍，在新加入的领队的2名中尉指挥下，找了一处大民宅旁边停下。1个少尉带着4人去拍开民宅的大门，要水要干粮要药，其他人全部倚在墙脚下，抓紧时间休息。
队伍里的成分更加复杂了。两个中尉的军衔镇得住200号人物。而这些战士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休息的时候，会谈论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我想，如果我现在冲进这个贵族的小楼抢些东西，战后会不会被揪出来审判？”
“狗贵族会告你。”
“我把他们全部杀掉呢。”
“那你半只脚也埋进地下了。”
想象自己能抢劫发财的维斯晋士兵失望地抓挠着头发，突然他闻到了酒香味。
“哪里有酒！”转了一圈之后，发现有酒瓶在自己的队伍里传递，士兵焦急地伸出双手，“给我给我，轮到我了。”
原来看见战友们露出羡慕的目光，看着荷曼倚在墙上喝酒吃肉，奥摩休觉得非常过意不去。他把驾驶仓里的酒全部拿了出来，分给大家轮流喝一口。X10驾驶仓里面已经没有了酒。
“只有6瓶，大家省着点，都能抿一口。”奥摩休歉意地说。
不远处的荷曼无所谓地看着，不反对，也没有贡献出自己手上的酒的意思。
“别喝多了。”两个中尉四处巡看，防止有人多喝。
过了不久，拍开民宅门的少尉回来了，嘴里骂骂咧咧的。
“该死的贵族和爪牙，我呸。”少尉带着3个两手空空和1个捧着陶罐的士兵走了回来，“各位兄弟，贵族大爷只给了一罐煮麦粥，大家将就点，分着吃，吃完去干他伊思屋的小兵。”
说完，少尉愤愤地拿起木勺，吱溜了一口麦粥。
荷曼走向少尉，经过X10的时候伸手拍了拍蒸汽兵器的身躯，说道：“新丁，跟着哥哥来。”
带着X10走到少尉面前，荷曼把手里的酒瓶塞到少尉的手上，然后越过去。
“你们去哪里？”少尉向着荷曼的背影叫道。
“向伊思屋贵族老爷要点吃的。”
“别去了，他们有2架蒸汽兵器，还有好几个小队的家族战士。”少尉的声调有点沮丧，“我们还要人执行任务，可不敢在贵族的私军手下有损失。”
荷曼吊儿郎当地向后摆了摆手，继续带着X10走向贵族的府弟，头也不回地说道：“说什么呢。我才不是和贵族老爷们叫真的人，我叫的是理。”
荷曼带着奥摩休回来的时候，X10一双硕长的手臂怀抱满满的香肠。奥摩休在荷曼的指挥下将香肠分给维斯晋的士兵们，两个中尉并没有阻止奥摩休派发肉食，但他们走到荷曼面前，审问。
“把你的两柄剑拔出来。”其中一位中尉说，“我看检查一下。”
荷曼冷冷看了两位中尉一会，双手交叉，将腰间的两柄制式长剑抽出，将剑柄分别递给两位中尉。
检查武器，一般出现在军官怀疑士兵使用武器伤了人，才会检查。
两位中尉闻了闻荷曼的制式长剑，然后双双皱起眉头。
“不是新鲜的血。”两位中尉把制式长剑还给荷曼，没多说什么，也到X10面前各拿了一根香肠，和士兵们蹲在墙角下啃起来。
奥摩休派发完香肠，回到荷曼身边，悄悄地问道：“你没事吧？”
荷曼嗤笑着说：“能有什么事？你威胁贵族，我能有什么事？”
奥摩休真的无话可说了。刚才他的确在荷曼的要求下，快速击了4拳，踢了两脚连环腿。难道，自己已经违反了军规？奥摩休透过X10破损的驾驶仓，发现两位中尉满意地啃吃着香肠，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和X10的身上。
似乎，这次蒙混过去了啊。
再次起程的时候，奥摩休赖在了两个中尉身边，用一些试探的词语询问自己会不会因为给兄弟们要了香肠，所以被送上军事法庭。两个中尉对奥摩休的固执很头疼，他们找了个机会，把奥摩休拉到队伍的一边，苦口婆心地解说。
“奥摩休列兵，摊开跟你说吧。就算你弄死了几个贵族，如果不被告发，你也不会有事。”
“但你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违反军规，不然，你就得到军事法庭上走一趟。”
“所以，你可以做些坏事。但是，这些坏事不能被别人发现，而且，最好不要惹到我们国内贵族的亲戚。”
看到两个中尉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自己背后的驾驶仓，奥摩休赶紧落荒而逃。他本来以为每个军官都是法律的拥护者的，没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