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有时候回去看重九他们训练，每次看完都是沉思的样子。有一次张跃实在没忍住，问他：“你到底是想什么呢？”
安城顿了顿，“我当时是想把这个孩子当队长的。”
张跃又看了下重九，“我还以为我们都得面对现实了。”
“不知道，可能就只是想做个梦。”
“哎，发展这么快，早晚实现。晚上喝酒去吗？”
“算了，我都好几天没见我姑娘了。”安城摆摆手。
网络因为虚拟变得缤纷多彩，不过不同的颜色自然是有不同的人喜欢。对于这个手游端的组队，有的人认为应该重新选择队员，毕竟很多打的好的选手隐匿于市；有的人认为端游改手游的选手是有很大的优势的；有的人认为一半一半等等。
张跃很多时候会问问他们，心态怎么样。然后就发现重九的心态的确是像安城说的，好极了。没事还给他们安利一下动漫里面的各种cp，有一种把这些言论隔离的体质，相当优秀。不过有的时候有些过分，必须薅回来练习。
倒也不至于，吃饭睡觉打游戏，看看窗外的鸟，没事薅绿萝。导致赵阳一度觉得绿萝会被薅秃顶，每天三遍的浇水，对着它碎碎念：千万要好好活着。
有一次重九看到他在那浇水，蹦着就过去了。“又长出来新芽了，你养的真好。”她刚要伸手，就让赵阳用小喷壶给挡住了，“你再过几天再摸。”说着是时候小喷壶一动不动。重九突然觉得，好像是一株移动绿萝瑟瑟发抖的保护着那个不会说话的绿萝。
“我给它买花肥？”重九小心翼翼地说，征求赵阳的意见。
赵阳把小喷壶放下，“你少拽两把它能长的更好。”
“我尽量，啊。不是，我其实挺喜欢它的，真的，之前就相中它了。我努力不动它了。”重九把手放在胸前，脚步声都放轻的回屋了。“《哈利波特》它不香吗？”重九给自己念叨着，拍了两下手背。
赵阳翻开手机，在淘宝上搜索着什么。
张跃进屋，就看赵阳把绿萝移到了一个小角落。“不是你说这个位置适合植物生长吗？怎么还挪了？”
“啊？张队。换个地方可能活得长远一点。”
“那这是放什么啊？”张跃指着空出来的位置。
“刚下单了，那放一盆仙人掌。”赵阳晃了晃手机，“上去了，队长。”
“仙人掌？”张跃摸摸头，“那我之前说养怎么不同意？”不了解，但室内绿植增多还是蛮好的。李诺在家里想了很久，想了自己选择这个行业的原因，甚至是生活的意义，世界的哲学。父母问了下回来的原因，他只是说回来休息一阵。他们没再问，不过还是被李诺看到两个人在偷偷的担心。
“喂。”电话那边的声音拉长，似乎是还没想好下一句说什么。李诺转着笔，“打电话有什么事？”
重九扣了半天椅子，“你回家了啊。”
“嗯。”李诺看着纸上这些天写出来的各个词汇以及画在它们之间的线条。
听到这种没有任何其他信息泄露的回答，重九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眼睛一闭，一口气把打算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上一次态度不好，不好意思啊。但你又没看着我练习，上来就说你也是有点过分啊。你自己想想你说的，我又不是偷懒了。你要是说觉得我哪里改正了会有效果你就直接说，那我自己选啊。你不说你上来就批评指责，我觉得我当时态度都挺好的。”说到一半，发现跑题了，抓紧的又拉回来，“但我表达的可能有点强烈，不好意思。”
这番话明明白白的说清了重九的情绪。“嗯，重九？”笔被放到了桌上。“啊。”
“你好像华生。”有一些还没有想通的问题被点开了一个口子。
“花生？什么花生。”重九不知道这指的是什么。
“《神探夏洛克》。”
“啊，华生，什么意思？”
“没事，我明天回基地，到时候说。”她看着手机，没跟上思路。华生，医生，夏洛克的探案伙伴，还有什么意思呢？不对啊，她打电话还要问为什么他回去的呀。不对，人家回去关我什么事？那我打这个电话干嘛？不是那他态度也没多好啊，一幅训人的样子，又不是我全责。哎，算了，态度确实没特好，道个歉又不能怎么样。
“爸，我明天回去。”客厅里两个正在追剧的人齐齐看向他。
“嗯，好。”
等到儿子听不到，两位家长才小声地交流。
“你说是好了吗？”
爸爸看着屏幕，“应该是没什么事，他不是都要回去了嘛。”
“回来了你去问了嘛。”
“他说没事啊，再说了这每天也都是挺好的。”
“有什么事情回来也不说，和你一个样子。”
“这怎么就扯上了。”
“我跟你说……”
李诺在门口听着，觉得自己的这对父母有时候真的是还认为自己家孩子没长大。他回到桌子前，把之前的那张纸扔到了垃圾桶里。
想到最后，也不会把所有事情都定性出正确错误。生活里我们遇到的事情、遇到的人、遇到的自然都不是我们所能规划的。这其中最为变化莫测的更是情绪，你可以上一秒因为下雨生气，下一秒因为捡到一只可爱的猫而开心。它们汇聚消散都没有征兆，而它们的传递，传递所带来的影响从来都是不会褪去的。
他是想去看到那些还没有被注意到的人，想去做一些事的人。而他应该是朋友，是宽容的家人，不能是指导人生的老师。也不能，成为过度移情、绕乱了初始思想的被咨询者。
那个姑娘和人交流的情绪就摆在面上，不用你猜，也不去猜别人。明明白白的掰扯清楚。福尔摩斯曾经表示，华生是可以启发他的人。重九对他来说，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他是不是回去得先告诉她一声，让她早点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