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人走后，蓝欢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楠。
苏楠的声音带着惺忪，蓝欢猜想她大概刚醒。
“那这个情况，蓝欢你说怎么办？”
“我想去找那个人谈谈。”
“其实，蓝欢，我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我们最近为这个汉服店忙得累死累活的，它没了，我们正好可以休息休息。”
蓝欢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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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欢花了一点钱，才打听到名片上的人经常会去的地方叫“故梦”。
她打算守株待兔。
她连续在“故梦”蹲点三晚，终于等到了名片上的人。
不过，她也为这“故梦”的酒价微微咂舌。别的酒吧价格绝对不会这么放肆，但是，也绝对不会比这里装潢精致，布置精良。
她蹑手蹑脚地跟上，肚子里已经翻烂了的稿子又被再打了一遍。
堂里的灯光亮如白昼，正当蓝欢深吸一口气决定走上前去的时候，那个男人进了一个包厢。
蓝欢仍驻足原地，也有掉头就走的冲动，已经来了，临门一脚，她不甘心。
正在她踌躇之际。
从拐角处响起了皮鞋声响，每一个步子沉稳而有力，像踏在蓝欢心上。
蓝欢现时尴尬更甚。独身于陌生的环境，这些包厢门紧闭，她谁也不认识。就怕被当成有不良企图心的人被驱逐出去。
今天还是先走吧！还有机会，不急。
她扫了一眼来人，她的脚步顿住。
这人有点眼熟。
“裴总？”她试探地称呼。
裴琛眉头微蹙，随即从脑海里精确地找出对应的名字，“蓝欢。”
蓝欢倒不知道他竟记得她。
可蓝欢不知道他差点不记得她。
他只穿了件白衬衫，领口敞开，手袖上翻，深蓝色的表盘指针微微转动，发出滴答的声音，他淡笑开口，“你来找人？”
“对。”蓝欢笑着答，有求于人的时间身段必须得收一点，姿态也必须得低一点。
她试探地问，“您待会儿是要进哪个包厢？”
裴琛微转头。
正是她要去的那个。
“能不能把我捎上？”
蓝欢凑着脑袋，眼眸里透着丝紧张。
裴琛推开包厢的门，蓝欢从他肩膀的空隙探头看去，包厢门口的长沙发处空无一人。隔着一个房间的那头，几个或穿西装或穿衬衫的男人正在打牌。
“回来了。”听见门口的动静，手里正抓着纸牌的男人丢了张牌出去，这才慢悠悠往门口看了眼，调侃道，“一根烟的时间你还勾搭了个姑娘进来。”
“来找你的。”裴琛不咸不淡地接了句。
“找我？”那人瞬间收尽了不正经，冷淡地看了蓝欢一眼，又丢了两张牌出去，“那等着。”
蓝欢和周围的人都不大熟悉，只和裴琛碰到过几回，这时候只想说些话来缓解尴尬的气氛，对他知之甚少，又找不到话说，一时嘴唇微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裴琛适时开口，引她坐下。
长沙发离那边极远，蓝欢心里一瞬平静了许多。
裴琛弯腰从桌台上拿了瓶凉茶递给她，蓝欢接过，道了声谢。
“裴总还记得我的那家汉服店吗？聂总手里有汉服店的独家权，我来找他谈谈。”蓝欢吸了口吸管，眼神还带着点慌乱和紧张，但抬头看裴琛的时候眼神分外清明，“您觉得我这事儿能成吗？”
蓝欢嘴里吸着吸管，眸子却一瞬不动地停在他身上。裴琛往后靠了点，手指轻轻地敲在桌几上，一下一下地敲得很有规律。
虽然没有看蓝欢，却让蓝欢觉得莫名心虚。她的确是心机的试探，她看得出来，裴琛和那人关系好，不知道他能不能透露点什么给她。
几秒钟的停顿和沉默之后，另一道高大的背影正朝这边走来。裴琛慢悠悠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灰，这时他是置身事外的冷淡，眸子里十分漠然，“不能。”
蓝欢和他对视，顿时溃不成军。微微别开了眼，猛吸了一口凉茶，她那加速的心跳才渐渐回复正常。她不知道他回答的是什么，是她有意的试探，还是她的问题。
裴琛走向剩余的麻将桌席。
蓝欢看着他隐约推了推自己的衣袖，撤了自己的手表，移了椅子。
“蓝小姐？”
这一句倒把她唤回了神。
蓝欢挂上了恰到好处的笑容，“聂总知道我？”
“当然。”聂慎抽了张纸巾，擦拭了下自己的手指。
一本正经的样子丝毫没有刚才麻将桌上的轻巧。
原来，他们这样的人都有两副面孔。
蓝欢说明来意，“聂总，我是为了漠苏街的汉服店来的。我知道，汉服店的独家经营权在您这儿，我想自己的汉服店能够经营下去。”
聂慎扶了扶自己眼睛上的边框。
蓝欢从包里拿出自己准备了许久的汉服店的计划书，将那个厚厚的蓝色文件夹推给他，“聂总，这是我做的关于汉服店的计划书，三年之内，我可以开两家连锁。到时候利润可以翻三翻，我现在可以给您一定的股份。”
“那你为什么不可以现在就开连锁？”聂慎抛出了个直击的问题。
蓝欢嘴唇微动，眼神些许晦涩。
“因为你现在资金不足，你需要从漠苏街的汉服店吸取资金。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地等你还不存在的利润而放弃现有的利润？”
蓝欢的那本连夜赶出来的计划书，没有任何翻动的迹象。
“蓝小姐，请回吧。”聂慎说了句场面话，“希望下次我们能有机会合作。”
蓝欢心里苦笑，先打一巴掌又给个甜枣，她哪里有机会跟他们成为合作关系。
“那麻烦聂先生了。”
走出“故梦”，凉风席来。
蓝欢裹紧了自己，原来，谁都不在意，只有她在意。
苏楠认为辛苦，可以轻易想放弃。别人看不上她的小利润，也可以轻易放弃。
而她，不得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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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慎点了根烟，手指翻动那本蓝欢没拿走的那本蓝色文件夹。
原本只打算随意扫两眼，没想到越看，眸色越深，翻动速度越快。
裴琛从麻将桌那边拐到沙发一边的饮料架子上，拿了瓶饮料。
聂慎感叹，“这计划书做的缜密有条理，这女孩是个人才。”
“看看。”聂慎扔了文件夹过去。
裴琛手指压住文件夹的一角，另一只手拿着饮料，看了几眼，随后合上，声音淡淡，“这世上最不缺人才。”
聂慎吸了口烟，吐气如雾，“都怪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自己汉服店开不下去，还见不得别人好，偏要我毁了别人小女孩的事业。”
虽然语气抱怨，还是护着他的，聂慎说，“谁叫我只有一个弟弟。”
一片烟雾中，裴琛寡淡地抿了下唇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