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姚若蕊在好不容易才睡着，整个人都扎进了被窝里面，只觉得刚睡着不久，就被母亲的凉手，从被窝里面给拽着出来。
外面的天才蒙蒙亮，连每日里喜欢打鸣的公鸡都没有叫过，她就被挖了起来。
姚若蕊只觉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眯着一双眼睛，嗯嗯嗯的叫着，“母亲，天SE还早，你先让我睡一会儿。”
说着，脖子里被冰凉的大手一碰，她哪还有半分的睡意。
楚夫人丝毫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残忍的事情，将女儿的被子一掀，谷雨便带着秋水和冬至准备给给姚若蕊宽衣解带。
谷雨手里捧着新嫁衣不太方便，秋水拿着略微有些凉的湿帕子，直接胡噜到了姚若蕊的脸上。
楚夫人只觉得秋水的动作太过温柔了，直接将帕子抢了过来，在姚若蕊因为沉睡还有些红晕的脸上秃噜给遍。
姚若蕊只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粗糙的抹布刮了一遍，嘶嘶的疼，让她哪里还有半分瞌睡模样？
“现在清醒了吧？清醒了就赶紧起来洗漱穿衣，一会儿你要是给老娘我误了时辰，你看老娘我怎么收拾你！”
冰凉的帕子被甩在了秋水怀里，秋水哪里还敢对自家小姐有半分怜香惜玉？急忙将盆子断了出去，将姚若蕊从床上给拽了下来。
好在房间里昨天为了以防万一还烧了一点点炭火，不然就冲着秋水和谷雨给她扒衣服的速度，保不准她还没出门子呢，就被冻出病来了。
繁复的嫁衣，足足套了有五层，连着脖子上的挂坠，手上的镯子玉饰，连着脚上叮铃铃作响的脚链，一个不没少。
姚若蕊不太舒服的动了动脚，只觉得铃铛想起的声音清脆的有些熟悉。
只是，在哪里听过？她只觉得脑子因为没睡醒，都快成一堆浆糊了。若是以往，楚夫人见女儿沉思，说不准早就开口询问了。
只今日是大戏的日子，楚夫人忙得哪有功夫关心女儿的呼吸乱想。
“快点快点，错了错了，秋水，你先去厨房将蕊儿的早膳端过来，是素馅和肉馅的小馄饨，别端错了。”
楚夫人怕姚若蕊吃饭不好好吃，会将大红的嫁衣弄脏了，又让冬至将她好不容易才套上的新娘装给扒了下来。
姚若蕊伸着胳膊，犹如小木偶一般，被母亲指挥着动作。
“娘，您是不是太着急了，越着急越出错，语气出错，还不如慢慢来呢。”好不容易去了繁复的衣衫，姚若蕊赶紧蹿到了床上。
就算屋子里放着炭火，可也冷啊。
楚夫人见女儿甩了谷雨递过去的披风，还钻到了被窝里面，险些被气个仰到。“死丫头，你给娘滚出来！”
楚夫人揪着女儿的耳朵，直把人揪的受不住了，才松手。
“你个臭丫头，就气我吧，今天可是你一生的大日子，你自己不珍惜也就算了，还给为娘拖后腿？找打是不是？”
要去哦若瑞委屈的看着楚夫人，撇了撇嘴，认命的裹着披风，从床上坐在了桌子前。
楚夫人见女儿终于想通了，也不愿女儿憋着怨气，只得劝慰着说道：“京城迎亲向来赶早不赶晚，你也是要在正午前踏进楚家门的，虽说现在天还不亮，可要紧的事儿多，哪有给你睡回笼觉的时间？”
想到当年出嫁的匆忙，楚夫人颇为遗憾的说道：“蕊儿就不想看看你夫君骑着高头大马来迎亲的风姿？”
楚夫人当年可是遗憾了很久，没能看到夫君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自己的英俊模样。只因姚大人成婚前摔伤了腿，迎亲都是坐轿子来的，楚夫人那时候又是儿郎性子，险些直接将头上的大红盖头蒙在姚大人脸上，自己骑马进姚家门了。
她少女时期的遗憾，可不能让女儿也留下这样的遗憾。
楚夫人心里憋着一股气，准备让女儿的魂力尽善尽美。姚若蕊听着“高头大马”四个字，晃了晃脚丫子上的铃铛链，终于想起来这么清脆的声响为何这么熟悉了。
“娘，您有没有觉得女儿脚丫子上铃铃铛铛的，很像城门口老大爷赶着小毛驴，小毛炉摇头晃脑发出来的声音？”
可怜楚夫人一生富贵，即便是从底层跟着姚大人爬到现今的一品夫人位子，也没有见过有哪家的闺秀，将手链脚链的铃铛声，比喻成小毛炉摇头晃脑的，一时间胸口憋着的那股气，下不去上不来，噎的难受。
谷雨捂着嘴偷笑，为楚夫人拍了拍脊背，笑着说道：“奴婢这就替小姐将脚链取下来，您就别气妇人了。”
“我哪有气母亲，我说的本就是事实。”姚若蕊撇了撇嘴，将袖珍混沌一口塞进了嘴巴里面，嚼着齿颊生香，竟然是玉米馅的小混沌。
楚夫人看着女儿这幅没出息的模样，气的脑仁突突的，西北的小娘子出嫁都有在脚腕上带铃铛的风俗，就是近些年京城也流行这种装扮，怎么到了女儿眼里，就成了……
楚夫人恨不得掰开女儿的脑袋看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
姚若蕊完全没觉得自己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小混沌的香气之中，接连吃了两小碗，连汤都喝了，这才满足。
吃完了东西，需要重新梳洗，这个流程，姚若蕊觉得，她熟！
新娘上妆之前，需要开脸，楚夫人瞧着女儿洁净的小脸，又觉得女儿成婚洞房也不在这两年，大手一挥，竟然免了绞脸这个过程。
原本姚若蕊看着喜娘拿来一根纤细的棉线，惊恐的瞅着棉线被绷的紧紧的，慢慢的靠近她的脸，便有些惊恐。
喜娘还从未见过如此草率的，新娘怎能不开脸？“夫人，这不和规矩！”
“规矩？”楚夫人觉得这两个字陌生的很，“我们家从来都不太守规矩，我女儿成亲，我能做主！”
姚若蕊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亲娘，拖着累赘的大红嫁衣，惊喜的对着楚夫人说道：“母亲，既然咱们家不守规矩，您帮女儿将脑袋上的凤冠取下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