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躯干,还有她的脖子,可能因为死前脖子被勒住了,有着长指甲的手,因为痛苦抠住了脖子,以至于她的脖子上残留着伤口留下来的暗黑色血迹。
丁老头儿的小女儿名为丁春雪,死前容貌姣好,算是丁家村出了名美貌姑娘。
仵作从丁老头儿被踢倒的凳子,以及丁老头儿脖子上,除外被绳子吊出来的痕迹上来看,确定道。
“丁老头儿乃是自杀,而且是心甘情愿的自杀。”若不是自愿上吊自杀的人,在踢倒凳子之后,双手会因为求生欲而掰扯脖子上的绳子,也会留下淡淡的痕迹。
可是丁老头儿死的时候很干脆,根本咩有半分挣扎的痕迹。
楚锦航有些不动了,让仵作将丁老头儿的双手手心朝上,仔细看去,这双不满岁月痕迹的手,还有几分被摩擦后的细小伤口,倒像是用了大力气一般。
人生第一次接触到敏感,楚锦航想不出所以然了,只能先将丁老头儿和丁春雪的女儿的尸体,暂时停放在义庄,以防死无对证。
岂料,他才刚表示出自己的决断,跟随着人群中的一个黑壮小伙儿直接跳了出来。
“你们不能将春雪的尸体带走!”黑壮小伙阻拦着众人的路,甚至还不允许众人触碰丁春雪的尸身。
楚锦航皱着眉头,站在黑壮小伙面前,耐心的劝服着,“丁姑娘枉死,衙门还需要调查丁姑娘的死因,来查找犯人,将犯人捉拿归案,所以,丁姑娘的尸身,必须要放在义庄由衙门的人专门看守才行。”
“放屁!春雪是我的未婚夫,你们捉拿犯人,春雪报仇,何故还要带走春雪的尸体?”黑壮汉子寸步不让,并且很是愤怒。
楚锦航不太明白当地的习俗,也看的出来村民大部分人都不认同他将两具尸首放在义庄,皆是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楚锦航将包虎军给拉到了角落里面,让包虎军为他普及一下南苑县的风俗。
在贵阳府,“吊死鬼儿”死不吉利的死法,只有生前犯了口舌的人才会成为吊死鬼儿。而与黑壮小伙儿订婚的丁春雪,虽然被人害死了,但是与小伙婚约还没解除,丁春雪还算半个别人家的人。
他们可以带走丁老头儿尸首,但是想带走丁春雪的尸身,那就难了。
最好的办法,是将两人的尸首都放暂时停放在丁家,以免造成民怨。
楚锦航很想说着不符合规定,转身瞧了一眼村民,不得不妥协。“好吧,你将丁家村的村长招来,本官想了解一下丁老头儿家生前可否发生过什么事情。”
其实不用特意去找丁家村的村长,只包虎军和村中的妇人询问了一番,便得出了结论,当然,这个结论并不怎么好。
“村民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陌生人来丁老头儿家提亲,只丁老头儿有已经言明小女儿已经定亲了,拒绝了许多次,还是有人来提亲。”
不仅仅是提亲,更是有的提亲人家,更是表达了愿意将丁老头儿一并接走照顾,只不过都被丁老头儿拒绝了而起。
丁老头儿原以为等小女儿成亲了就好了,哪想着才刚起念头,父女两个都死于非命?
黑壮汉子小心翼翼的守在未婚妻的旁边。“岳丈大人昨天让媒人来说婚期提前到月底,我娘偶读同意了。”
包虎军听着,满是可惜怜悯,对着楚锦航说话,话语里就带着去外地人的抵触情绪。
楚锦航着人去将负责提亲的媒婆请了来对证,才惊觉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此媒婆乃是十里八乡的有名的媒婆,嘴角边有一颗大黑痣,在当地人口中,算是与神灵相交的象征。
媒婆被带进丁家的时候,直直的走向死去的丁春香身边,抬起丁春香僵硬的手,作势亲了下去。
“可怜的姑娘,怨来生一生顺遂,容貌如常。”
媒婆还念叨了一通别的,楚锦航就听不明白了,待媒婆将最后的一个仪式弄完,丁春香的额头上,赫然被媒婆给画了一只黑色的小花儿。
见到这朵小花儿,村民皆是齐齐变了脸色,就是身为胥吏的包虎军,都跟着变了脸色。
唯有楚锦航和楚家的奴仆乃是京城而来,并不知道当地的习俗,不过倒是听说过南域有巫婆的存在的。
没想到,南域的巫婆竟然和媒婆是同一个人。
“好了,大人,您想问什么就问吧?”媒婆以虔诚的心跪在地上,紧紧闭着的双眼,让楚锦航很是有压力。
“巫婆婆娑,你可知道这些日子向死者提亲的乃是何人?”外乡人这个范畴,实在是没办法圈定范围。
巫婆婆娑摇了摇头,遗憾的说道:“大人,丁老头儿只是和老妪商量春雪的婚期,并未向老妪提过外乡人提亲的事情,还望大人见谅。”
婆娑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叹息着离开了。楚锦航有些发懵,将本地的衙役都派出去打探消息去了。
包虎军将村民都赶出了丁家,最后连黑壮的汉子一并赶了出去,黑壮汉子虽然有些不舍,但也没有强留。
楚锦航不禁有些怀疑,包虎军却率先的解释了起来,“大人看见尸体上的黑色小花儿了没有,这是死人和活人解除婚约的一种仪式,也是族人默认抛弃死去生灵的象征。”
每当巫婆认定一个死去的生灵是灾难的根源,巫婆就会出面,代替整个家族,将罪恶的灵魂驱逐去家乡,连带着死者的尸首,都会被抛弃。
这是自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惩罚的手段,很残忍。
除非大奸大恶之人,死后也不得安宁以外,楚锦航还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残酷的判断方法。
仵作并不是本地人,乃是楚锦航半路上从大街上捡的乞丐,为人也算有本事,只不过家族嫌弃仵作干的是下贱的行业,就将仵作给逐出了族。
同样是被家族逐出去的苦命人,仵作很是同情这位惨死的小姑娘,悲伤的说道:“丁小姑娘应是被丁老头儿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