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栖假似悠悠转醒的时候，约莫已过午时三刻。
朝封正站在凤云天身侧后一步的地方汇报着凤止的情况。
凤云天面无表情地听着，看起来喜怒不形于色。
诚然，在他此次归来之前从未想过凤痴史会背叛他。
凤云天自问从不曾亏待这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大哥，吃穿用度一律按族中嫡子来安排，修炼资源也不曾比他自己差过分毫，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将族权交到他手中，他有什么不满的？
想他凤痴史当年只是凤族分支的一个庶子罢了，是他无意中发现他被族中其他孩子欺负，见他可怜便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求父亲收他为义子，教他修炼。
对于凤痴史，他本还是信任的，此次归来也是想将族长之位传于他，却不想原来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竟是只喂不饱的白眼狼。
更是平白害得女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若是他能早些关注族中之事，或许早就发现了，哪轮得到他凤痴史蹦跶。
凤云天心中暗讽自己。
“主上，凤痴史留不得，是否让属下”朝封在颈间一个比划。
凤云天嗤笑一声，摆了摆手。
“不急，将计就计，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没有被怒火烧没了理智，也没想直接弄了凤痴史，凤云天不咸不淡反是微微笑了笑。
从前是他不管不查，否则就凭凤痴史那行那些自以为隐蔽的小手段，哪有瞒过他的可能。既然现在知道了，那就不该让他死得太快活了。
陆栖小小满意了，凤云天果然没让他失望。
“中央大陆结界那边情况如何？”
“已打开一条缝隙。”
“哦？动作倒是挺快，”凤云天危险的眸子微眯，又道：“把朝尘叫回来，今后就由他跟在小姐身边。结界那边让肆钰去跟进，切记让他务必服从那位大人的安排。”
朝封应了声“是”，又是瞬间没了踪影。
话题跳转得陆栖有点懵。
中央大陆，那不是上界的地方吗？凤云天怎么会和上界扯上关系，莫不是说他的实力已经超脱了下界么？
陆栖脸上微微沉思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是以凤云天一回头就见他皱眉的模样。
“醒了，方才都听见了吧”凤云天坐到床边，问道：“可是在怨阿爹的决定？”
陆栖摇摇头，他知道凤云天问的是什么。
“一个追名逐利的人，捧杀才能是让他生不如死最好的方法，不是吗。”陆栖回答的毫无压力，半点不带怕蹦了人设引起凤云天的疑心的。凤云天本来也不了解凤止，所以凤止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奇怪。
果然凤云天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家女儿如此通透。
“阿止放心，该是你有的，阿爹会一点一点替你讨回来。”凤云天摸着陆栖的头，严肃地承诺着。
其实陆栖并不在意这个，凤云天只是他需要一大助力，对于这个大陆，他并不熟悉，他需要靠自己成长，自然不能让凤云天把一切都替他做了。不过凤云天心疼女儿的一份心情他还是收下了。
“爹，今日接风宴女儿可否不参加，”陆栖沉声道：“现在还不是我该露面的时候，人前还望爹爹装作毫不在意女儿的样子。凤痴史此事只怕与皇族牵扯颇深，还待女儿暗中查探查探。”
凤云天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适才朝封早已将凤痴史与皇帝背地里的勾当告知。
在外人眼中凤止只怕就是个废材。
再者自己厌恶女儿的传言早已不是一两天的事，贸然让她露出锋芒定然会引起怀疑。
虽然只要他想，拔除凤痴史换个皇帝也是分分钟的事，族规什么的跟女儿一比那都是屁，大不了再培养一个雀姓子弟上位。但看凤止的意思是想自己来解决，既然如此他便放手让她去做。
不知为何女儿分明慧智兰心，却偏偏被人欺侮多年一声不吭，她不说，他也不多问。如今终归有他在，怎么也不会再让女儿受了欺负去。
既是要连皇帝一起拔除了，要做足戏给凤痴史和皇帝老狗看，那她确实是不适合过早出现在众人眼中。
这样想着，凤云天只道：“无妨，若要行动只消得万事小心，有爹在。”
“那爹方才说的朝尘？”
凤云天秒懂：“我会命他莫要插手太多，只要不威胁到你的安全，不会让他暴露实力。”
于是乎陆栖终于又满意，凤止的便宜老爹太对他胃口了。
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就能明白，这很好。
这厢，待在陆栖灵魂之海里看着外边的凤止又是高兴又是好笑。好笑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从不曾了解过爹爹，倒是陆公子与爹爹竟这般默契，实在惭愧。
凤止默叹。
陆栖分神出来注意到了凤止的异样，安慰似的对她笑道：“别想太多了，这是好的开始，不是么。”
凤止长舒了一口气，也笑了起来：“嗯！谢谢公子！”
不用谢，受不得，各取所需罢了。陆栖心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