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别着急，还是等老爷子把话说完吧，他为了您这几天都没睡什么安稳觉了。”马明川上来打着圆场将栾庸扶回了座位。
栾孝柏自然知道自己孙子的想法，有些惭愧的说道：“对不起，爷爷没有给你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但对于人类大义，栾家必须要做出一定的牺牲。小家伙，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
“那就是牺牲我的生活来换么？”栾庸冷冷的说到。
“你可能还不知道世界面临的问题……”
“地月系将在10万年后毁灭，而留给人类的时间只有3千年，留给人类的时间不多了，可这关一个孩子什么事？”栾庸问道。
这句话问的栾孝柏哑口无言，是啊，这关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是在实验室里做了长达百年的实验，又或是他为栾庸准备了多少后路，栾孝柏依然无法改变栾庸这几年的痛苦，甚至是接下来可能还会被那些有心人算计的命运。
栾庸看到自己爷爷懊悔的神情和苍老的面容，栾庸有些不忍，像是在缓解谈话的气氛，栾庸开口问道：“面对这样的环境，人类政府就没有干预么？”
栾孝柏抬头看向栾庸，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看到了家长严肃的面容下隐藏的笑容一样，急忙开口说道：“其实人类联邦在回到地表之后便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为了民众不陷入恐慌，于是快速的封锁了这个消息，虽然这个消息在民间仍然一直被提及，但就在联邦政府的推动下，这个消息就变成了像人类总会提出一系列的世界末日假说一样，变得没那么可怕。”
“只是隐藏消息也不是办法吧。”栾庸听到人类联邦这样的处事方法皱眉说道。
“是啊，人类联邦自然知道这个事情不能就这样放着不管，那等于是人类在慢性自杀，所以每年都有5000亿的资金被拨到拯救人类的计划之中，支持星际移民、人体改造以及基因改造等几个方面。”栾孝柏继续说道。
“当时取得最显著成果的是现在的月球孔家的改造人计划，当时孔家算得上是人类联邦的四大家族之一，他们主推的是人类的全机械化改造，通过这样的改造，达到人类可以适应宇宙中各种生存环境的目的。”
“孔家当时将自己的第三代最小的孔维申作为实验体，要打造一个完美的改造人。而孔家的实验失败了，随后智能战争爆发，这更导致了人类对机器的不信任，所以这一计划便再也没有被提及，而孔家的声誉也是一落千丈。”
栾孝柏说着还下意识的观察了一下栾庸的反应，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话在刺激到这个孙子。
“智能战争后而随着智人被放逐，星际移民的想法也被提及，但现在虽然每年还有新的矿石和地质样本被传回，但是以现在的空间技术，想要维持那么长时间的移民计划，还是有很大的问题。”
“所以最难的基因改造被推到了议事日程。但就当时的基因技术及基因库储备，都远远无法促成我们对完美人的改造要求。”
“那为什么现在我们还是开始了这个改造计划呢？”栾庸插口问道。
“那是因为，我们栾家在一处纪元文明遗迹之中，发现了一具外星人的尸体，也就是你即将要去的那处海底遗迹。”栾孝柏神秘一笑对栾庸说道。
“外星人？”栾庸震惊的看向自己的爷爷，同时也对接下来的海底探险更加的好奇了。
“我想应该是外星人无疑，我们在人类已知生物基因库中并没有发现过这样的生物，而这种体型的生物不可能完全逃脱出人类的探查。最关键的是，这种生物虽然也有大量的碳水构成，但它的皮肤上存在着大量的铁和钴元素，使它可以在温差变化极大的区域生存，而皮下的凝胶层很好的保护了它们的内脏。”
“同时，它具有智慧生物的特征，和极强的精神力，并且拥有很多与人类的近似之处。这也是我们选择它的基因用于完善完美人类基因的主要原因。”
“栾家几代人对这具尸体进行研究，恢复了外星人生前的身体机能特征，并从中找到了人类适应太空环境的可能性，这才大大推进了我们对基因改造的研究。随后，又用了接近一个世纪，外星人的生物基因终于被我们提取，这才有了那次的世纪赌约。”
“然而事实上，无论是你大爷爷还是菲尔斯家族的老费迪南先生，都没把赌约当回事，他们更希望的是找到人类进化的可能性。”栾孝柏说到这里，眼中所蕴含的是深深的敬佩之色。
“那他们的赌约第一次，为什么大爷爷也选择了终止改造计划呢？”栾庸不解的问道。
“那是因为，一个叫做《生进化限制说》的理论，上面描述了很多生物的进化史，某种能力的进化，必然带来了一些其他能力的退化，这让大家对基因改造的后果产生了动摇。”
“而这时，更多的社会资本也开始介入，想在未来人体基因改造市场上分一杯羹，并纷纷向老费迪南投来橄榄枝，甚至不少人以他的家业和家人做威胁，胁迫其交出相关研究资料。”
“那时候的菲尔斯家族已经开始没落，老费迪南实在是没办法应对这些事情，所以声称将研究成果送给栾家，并宣布退出遗传学界，干脆纸醉金迷的度过一生。他也是希望子女可以不要卷进这样的纷争之中。”
“那你当时是怎样让费迪南爷爷答应重启这项计划的呢？”栾庸继续问道。
“个人魅力！”栾孝柏对自己的小孙子自信一笑。
栾庸听到这个解释也是一阵扶额，老小孩儿的说法看来是真的。
“其实，当时我的说法并没有完全打动他，从苏菲娅找到我之后，我才知道，当时的我是多么愚蠢，这个老人亲手埋葬了自己的一生，他想要的又怎么可能是‘人类之父’这么肤浅的称号呢。而他也将改造中最重要的一环作为保护他孙女的筹码。”栾孝柏想起当时的情景也是一阵感慨。对于名利，他看的甚至都没有自己的大哥透彻。
“当然，作为基因改造实验，最开始我们是准备进行试管婴儿的方式培育，甚至用其它动物的胚胎实验过很多次，可改造基因的活性太强，新生生命无法完全控制得了，所以最终决定采用了活体的基因改造计划。”
虽然直到这话并不能给栾庸带来什么安慰，栾孝柏还是解释了一下选择栾庸的缘由，希望能稍稍缓解栾庸对自己的怨念。
栾庸摇了摇头，始终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直接起身离去。前有孔维申，对于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栾庸也不会再去争辩什么。
栾孝柏看到孙子释然的表情，知道他不会再去纠结这件事了，便说道：“接下来的时间你不用回学校了，那里显然已经混入了一些不明不白的家伙，你的学习成绩会直接给通过，这些已经跟穆繁森那个财迷说好了，明天你就去月球找倪瑞明，配合他准备海底科考的事情。”
栾庸点了点头，他也想去月球，至少看一看孔秋月，虽然差点被她刺伤，但对于这个家伙的遭遇，他还是有些同情的。
“去看看你的父母吧，跟他们聊聊天，至于那些不要脸的家伙，我会查出来的。”说罢栾孝柏就摆摆手，把栾庸赶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