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扬来到了孙小玥住院的医院。
孙小玥的伤情已经稳定，意识清醒，从急救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伤口虽然深，但并不致命。
病房内，孙小玥鼻子里插着氧气管，田芸坐在一旁，正拿着勺子喂孙小玥喝鸡汤。
“田姐，小玥。”张扬将路上顺便买的牛奶水果放到医疗柜旁，坐到陪同椅子上。
“张医生。”一看到张扬，孙小玥就红了眼眶。
“好点了吗？医生有没有说多久出院？”张扬开口询问，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有些刺鼻。
一提到出院，田芸就开始抹着眼泪：
“今天下午就出院，小玥的急救费用已经花光了家里仅剩的积蓄，亲戚朋友那里本就因为孩子他爸的原因欠了一屁股债，现在光是孩子的住院费我都承担不起，只希望法院能让那个马伟赔偿我们，不然小玥的伤要是落下后遗症，那可是一辈子的事，你说她一个女孩子……”
田芸擦着眼泪，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跟着孙小玥一起去参加冉依依的葬礼。
张扬沉默了一会，从兜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放到田芸的手中：
“这里面有一万五千块钱，应该还可以让小玥再住一段时间的院。”
这一万五千块是他这一两年存下来的积蓄，本来是想存个十年八年的，去付个房子的首付，到现在看到孙小玥母女这副样子，他又不可能不管。
田芸连连推脱，张扬直接把卡塞到了孙小玥手中，看着她轻声说道：
“好好养身体，这钱就当我借你的，以后等你工作，慢慢还给我就是了。”
“谢谢你，张医生，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孙小玥鼻子一酸。
张扬把她从那种恐惧中拯救了出来，如今还资助她们这一对贫困潦倒的母女，这让她十分感动。
安慰了孙小玥几句，张扬便起身离去。
“该有三天就是考核结束的时间，不知道我这次能得多少分。”张扬下了电梯，不自觉的想到了孟婉。
去真武剑场看看吧，已经这么多天没有好好练习剑法了。
刚出医院，张扬便瞅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孟婉？”张扬一愣，直勾勾地盯着走过来的孟婉。
孟婉也是愣住，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张扬。
“你来这里干嘛？事情忙完了？”孟婉看着张扬身后的医院，大眼睛中满是疑惑。
“忙完了，过来看个朋友。”张扬回答，上下打量着孟婉。
几天不见，这小丫头的头发好像长长了一点了。
他收回目光，问道：
“你呢？你来干嘛？”
“我也是来看个朋友。”孟婉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不自然。
看朋友？
张扬看着孟婉空空的双手，纳闷道：
“空手来看朋友？”
“关你屁事！”孟婉翻着白眼。
“正好我准备去剑场，需不需要我等你，然后一起去。”张扬也没有多想。
“不用。”孟婉一口回绝：
“我可能要很晚才走，你自己去剑场就是，孟凡在那里。”
张扬挠了挠头，看着孟婉走进医院的背影，总觉得今天的孟婉有些不对劲。
……
来到真武剑场，孟凡这家伙一看到张扬就一把扑了过来：
“张大哥，我这几天都没有睡好，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个脏东西，你神通广大，可不可以陪我睡几天？”
说完，他还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以证明他是真的睡不好。
看来上次教室里发生的东西对这个欢脱的家伙影响有点大。
“滚！下次看你还想不想破案了？”
张扬失笑，笑骂了一句，将马伟的事情说了出来。
反正，孟凡和他经历过赵建义一事，告诉孟凡也没什么不妥。
“你的意思是，那个马伟和赵建义一样是怪物？”孟凡一脸后怕：
“我还以为世界上真的有脏东西呢？”
“幻觉而已。”张扬从武器架子上取下木剑，开始今天的练习。
等到傍晚，张扬准备离开时，孟婉才一脸苍白的回来。
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还依稀可以看到泪痕，看上去刚刚哭过。
张扬心头一顿，目光沉了下来：
“谁欺负你了？”
孟婉摇了摇头，走进剑场，坐到了最角落，眼眶通红。
“姐，你怎么了？”孟凡爬了过去，他从小到大，除了父母亲去世那时候，从来没有看到过孟婉哭过。
张扬也走了过来，蹲下了身，看着孟婉，柔声说道：
“男人婆，是不是三才剑场的人又来挑事了，还是说你去看望的朋友出了什么事？”
孟婉还是摇头，依旧一言不发。
张扬没辙了，以前他面对的孟婉总是一副凶狠的模样，现在柔柔弱弱的样子让他还有些不适应。
“张扬。”正当张扬思索着怎么哄孟婉开心时，孟婉开口了，声音沙哑：
“过几天我会把学费退给你，剑场我不开了。”
怎么回事？
张扬还没来得及询问，一旁的孟凡坐不住了：
“姐，这是父母留给我们的，你不是说过要一直守着剑场吗？”
“守不住了……”孟婉的眼泪憋不住了：
“反正过两年就要拆了，还不如直接卖掉。”
看着孟婉流泪，张扬的心莫名有些抽疼，他急急忙忙想要擦掉孟婉脸上的泪水，手刚伸出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男人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张扬尴尬地将手收了回来。
“没有。”孟婉还是摇头：
“我只是太累了，从接手剑场开始，我的日常生活都搭在了剑场里，我每天早上六点都要起床，来剑场守着，每天下午十点才能回家，可就算是这样，剑场的生意还是不好。”
孟婉的情绪有些崩溃，她把头埋在手臂中，抽泣道：
“父母死了，孟凡还是个学生，所有的一切都要我来承担，家里的开销，孟凡的学费，这些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了。”
“姐……”孟凡哽咽，孟婉的辛苦他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的。
从父母去世之后，孟婉一个女孩子就担起了家里的所有事情，她剪掉长发，故作凶狠，以为打扮的像个男人，这样就可以像男人一样扛起所有的事情。
这种压力之下，一个男人说不定都扛不住。
“男人婆……”
安慰人确实不是张扬在行的事情，他只能默默坐到一旁，一张接着一张地递给孟婉纸巾。
兴许是哭累了，孟婉抽噎了几声，靠着墙壁睡着了。
张扬对着孟凡使着眼色，拿出当大哥的语气：
“你这家伙，以后少一点稀奇古怪的想法，多替你姐分担分担。”
孟凡有些羞愧，他的玩心确实太大了。
“走吧，回家。”张扬轻轻地将孟婉背了起来，将剑场的灯关掉。
孟婉趴在张扬背上，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盯着张扬的耳根。
男人的后背不算宽阔，但却有十分温暖的气息。
“来不及了……”她又闭上了双眼，似乎在说着梦话。
来不及了？
张扬扭头看了一眼孟婉，知道这丫头是在装睡，他轻笑着调侃道：
“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
“我可是交了学费的，没有教完剑法，不准把剑场卖出去，听到没？还有，如果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的，记得告诉我。”
“嗯。”孟婉轻声回应，在张扬的肩膀上抹了一把鼻涕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