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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心狠

眼看东方的天空,黑暗被撕破,又深蓝逐渐过渡到淡淡的白蓝。

摘星楼,被诡异的气氛笼罩。

陈锐、燕子和陆垚三个人沉默的站在前庭的院子里,谁都没有开口。

脆芯已经安排好了婢子伺候洗漱,也吩咐小厨房准备了早膳,就赶紧过来。没想到这三位居然还在发呆。

“我说你们还没想好要怎么和大小姐说吗?”脆芯有点闹不明白:“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为什么这么费劲儿?”

“这事,牵一发动全身。”陈锐凝神看着她:“大小姐还病着,御医说过,不能再耗费心神。更不能受刺激……”

脆芯点一点头,赞同他的说法:“是,大小姐是病着,我也和你们一样担心大小姐的身子。但我总得,大小姐没有想象中那么脆弱。这件事,既然是冲着咱们来的,当然不能瞒着她。”

陆垚好几次想问,怎么没看见留兰,但是这会儿问这个好像不太合适。加上主子事,也是叫人郁闷,更没有心思去管别的了。

“主子既然交代不要惊动夫人,那就暂且不要说。”陆垚心里有些不踏实。“何况这件事,未必有这么严重。”

燕子到最后也没吭声,而是直接往内室去了。

“燕子。”陆垚对她这种态度很不满:“你现在这是做什么?主子的话你都不听了是不是?”

“主子命令我必须听从夫人的吩咐。”燕子转过身,看向陆垚:“夫人就是我的主人。身为奴婢,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主人有所隐瞒。这件事,看似不是什么大事。皇上只说让主子留在宫中等候彻查,转眼就下令搜查姜府以及还没正式入住的大都督府。这也罢了。昨晚上,羽林卫将皇上所知晓的所有属于主子的宅子都查了一遍。看这个驱使,未来的几天,很可能皇上会继续查属于主子其余的产业,又或者说,皇上手里已经有了相应的证据,只是需要时间核实。到那个时候,遗失的就不是黑火药这么简单了,皇上很可能给主子扣上私自营商,招兵买马,密谋造反的罪名。”

她说话的时候,表情特别凝重,在场的人都跟着心惊胆颤。

“咱们能做的,除了听从主子的吩咐,还有就是……让夫人拿个主意。”燕子轻叹了一声:“反正我已经犯了很多次错,主子说了,我的人头就暂且寄在我肩上。那这次的事,就让我去跟夫人说。到时候主子追究,我自会承担。”

“都这时候了,难道还会计较这么多。”陆垚沉了口气:“这是咱们共同的决定。”

燕子点了下头,转身往厢房去。

这时候甘沛霖已经喝完了汤药,她正在想为何脆芯和燕子都不在房中伺候,就瞧见燕子沉着脸进来。

甘沛霖随意挑了一支簪子,让梳头的小丫头给别在发髻边,温眸道:“用这个就可以了。”

小婢子替她簪好,便欠身退到一旁。

照了镜子,甘沛霖满意点头:“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燕子等着她们出去,才皱眉道:“夫人,奴婢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您可千万别激动,听奴婢缓缓的说。”

甘沛霖点了下头。

“主子被皇上扣押在宫中。理由是黑火药失窃,国库里的黑火药失窃。”燕子说到这儿,看见甘沛霖眼中有些愕然,便住了口。

“你是说,我恣意炸平山寨这事,被皇上拿去做文章了。”甘沛霖轻嗤一声:“还真没想到,如今连我的一举一动,都能在朝廷上掀起一场风波了。”

“是。”燕子也不隐瞒,语气略微沉重:“皇上表面上相信主子,可连夜就命羽林卫搜查了主子所有的宅子。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要波及到主子的买卖。到时候……”

脆芯这时候进来,见甘沛霖已经梳妆完毕,才对门外的陆垚和陈锐点了下头。

两人这才跟着脆芯一并进来。

“夫人,这事情原本主子是不准我们惊动您的。”陆垚拱手:“可是,事发突然,主子未曾吩咐怎么应对。我们也不知道皇上掌握了多少证据。怕做了防备,弄出动静,反而自投罗网。可又怕什么都不做,让人抓个现行……”

“脆芯,你替我重新梳妆。”甘沛霖原本以为这样素素静静的可以了,但看样子,得正式一点。

“大小姐的意思是?”脆芯微微皱眉。

“我要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甘沛霖温眸一笑。

“这时候入宫?不行,这样太危险了!”陈锐当即反对。“大小姐,您别怪奴才说话直接。您可是大都督的软肋,您若安然在府中,大都督心中必不会慌。可若连您也被拘押在宫里,那事情恐怕就更微妙了。”

“我是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顺道探望我三妹云嫔娘娘。”甘沛霖好几次入宫,都是吃亏。可这次,她却有把握扭转局面。“燕子,你带上黑燕就是。”

“这……”陆垚有些不安:“夫人,宫里藏龙卧虎,黑燕怕是难以保护周全……”

“我又不是进宫和皇上拼命去的。怕什么。”甘沛霖勾唇:“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也轮到我聪明了。”

看到大小姐胸有成竹的样子,脆芯第一个站出来赞成。

“就按大小姐说的做。不过,您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可别饿坏了。”

“好。”甘沛霖微微勾唇:“你给我准备些糕点,路上吃。”

甘沛霖入宫,是一个时辰之后。

那时候,朝臣们正陆续的进宫,甘府的马车就则经过这个宫门,往女眷们出入的偏门走去。

敖长峰眼尖,故意等着甘允天过来,才勾唇一笑:“我说大司空就是有办法,昨晚上大都督才被皇上扣在宫中,今早你家千金就巴巴的来探望皇后了。还真是圆滑世故,懂得筹谋。”

甘允天往他看的方向看过去,眉心微皱:“敖司空是打算让大都督给你家千金写个放妻书吗?好像我甘府有事,你们能走运一样。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急着看戏呢。哦,不对!我差点忘了,你家千金只是个妾,要写,也是放妾书。”

“你……”敖长峰被他气得直翻白眼,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岂……岂有此理!”

“你怎么回事?”金殿外,吴为把敖珟给拦住:“你怎么可以让她进宫?”

敖珟也是才知道这事,根本就来不及阻止:“你问我?你自己怎么不去拦着?”

“二位大人,皇上请两位入殿,有要事相商。”皇上身边的内侍监朝两人行礼。

“是。”两人只能暂且遏制脾气,跟着她一并走进去。

而这时候,甘沛霖已经停在了皇后的长宁宫门外。

“大小姐,您怎么来了?”鸾絮正要将预先准备的东西送进皇宫的内殿,没想到身后走来的人竟是府里的大小姐。

“鸾絮?”甘沛霖微微勾唇:“云嫔娘娘也在长宁宫?”

“是啊。”鸾絮点头:“云嫔娘娘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是甘府大小姐来了。”宝鹊迎了出来,目光里透着狐疑:“可是皇后娘娘好似……未曾宣召您入宫请安啊。”

“是。”甘沛霖温眸一笑:“臣女有件要紧的事,特意来禀明皇后娘娘。还请姑姑代为通传。”

宝鹊能猜到甘沛霖的来意,似乎有些不情愿。

“姑姑,事关紧要。”甘沛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可是那双善良的眼眸里流淌的光,似乎由不得人拒绝。

文心兰听宝鹊说甘沛霖来了,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甘家妹妹来的也巧,正巧你们姐妹也好聚聚。”

这就是皇后默许了甘沛霖入内。宝鹊转身将人请了进来。

“臣女甘沛霖给皇后娘娘请安。”甘沛霖勾唇浅笑:“给云嫔娘娘请安。”

甘婉雲笑吟吟的冲她点了下头。

“你呀,难得进宫一趟。”文心兰示意她落座:“正好咱们叙叙话。宝鹊,看茶。”

“臣女外出的时候,寻着一样精美的饰物,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就觉得特别适合皇后娘娘。”甘沛霖转身从燕子手里接过锦盒,捧着往前走了两步:“就是不知道能否入皇后娘娘的眼。”

“姐姐的眼光一向很好。”甘婉雲笑吟吟的说。

宝鹊从甘沛霖手里接过了那个锦盒,恭敬的呈上:“皇后娘娘请过目。”

文心兰打开了锦盒,一支飞凤流彩的凤凰映月簪贺然眼前。她看着那簪子,笑容凝滞。

甘婉雲一向心细如尘,皇后表情的变化她如何看不懂。遂有些诧异的王了甘沛霖一眼。

甘沛霖却依然云淡风轻,毫无波澜的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皇后娘娘,这流彩的簪子看着虽然有些花哨,失了几分稳重。可是这天下就只有皇后娘娘一人,能享有众星捧月的尊贵。您才是凤凰的化身。”

“甘家妹妹,说的是。”文心兰将簪子取出来,细细的看了又看。

这个功夫,甘婉雲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簪子,似乎没觉出什么不对劲。

“可是你把这样污浊之物呈于本宫面前,会不会太过于狠毒?”文心兰眼眸深邃的看着甘沛霖:“本宫,一向待你不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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