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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谋事在人

秦军战将章邯在斩获诸侯盟军首领——项梁之后,已经认为楚军余孽皆为鼠辈,根本已无从构成威胁,便开始迅速展开北上,对赵国展开疯狂的追击。章邯在一举拿下赵国残部的同时,更可以以赵国为界,抵挡或分兵,将来各国诸侯,以赵国为依托的各种侵扰。

但是,仅仅是这分秒的苟延残喘,让楚军残部可以休养生息,以谋日后发展。

范增依旧推行拥护“义帝”除暴反秦的基本策略,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这次的楚军主将换做项羽。这可让一直以来高枕无忧的“义帝”楚怀王,伤破脑筋。

项羽素来高傲,不拘一束。根本就没把楚怀王放在眼里,平时日常的懒散、无视的态度,这种极大反差让养尊处优的楚怀王,感觉到不同于以往的极大压力。

君王之道和权臣之道,一时间才生了重要的隔阂。

好在有范增的从旁磨合,缓解了大将军与大王的更深矛盾。

毕竟在范增的眼里,楚怀王是外交上的重要筹码,一旦失去,可能影响到将来楚国的国运发展,后果很可能会一言难尽。毕竟当时为找寻楚怀王的下落,项家上下可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在范增的眼里,此刻的楚国一靠军事,二靠外交。

军事上有项羽的一己之力,基本上保住楚国政权没有随战争惨败而土崩瓦解。但是,仅仅靠这点单薄家底,根本对于外交无从说起。

一旦失去外交,便彻底丧失了利益交换,后续国家发展根本也无从说起,闭门造车的后果,楚国现今根本承担不起。

所以,面对内忧外患,即使楚国当时势单力薄,但是范增对于项羽的我行我素,还是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范增的基本国策一直未变:

一方面通过项羽的四处点燃战火,这种游击战,提高各国对楚国的关注度,证明楚国软实力的依旧强大;在一方面可以借由楚怀王的面子,继续召集游说于个诸侯联盟之间,虽然楚国的话语权已经大不如前。

终于,各大诸侯国代表齐聚于楚地,展开各国联盟间的商议讨论。

齐国代表:“你看那范增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现在楚国已经大不如前了,还这么威风凛凛的?”

赵国代表:“现在楚国武归项羽,文归范增,他们双方各执一方。而且听说现在项羽对范增是言听计从,范增现在在楚国的威望高的很。”

魏国代表:“没错,外面都传,听说范增怂恿项羽到处打游击,四处点燃战火,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齐国代表:“其实不然,表面看,是范增怂恿项羽四处放火,在外人看起来是乱弹琴。其实,里面大有文章,不寻常之间隐含的收放自如,有退有进,你看即使项羽如此闹法,竟然内外都并没有为自己生多少祸端。同时这种瞎胡闹的态度中,有虚有实,说白了步步为营,有根有据,你看吧,肯定还有后手。”

魏国代表:“何以见得?”

齐国代表:“哼,你看看,即使今天项羽时代的楚国,还不如以前项梁的时代。而且主上的位置上还不过是个毛头小儿,但是依旧能把我们这么多诸侯强国聚集于此,就很已经非同一般了,你看天底下那个疲弱之国有此等实力,还非楚国莫属了!”

魏国代表:“这。。。”

齐国代表:“再看着范增,虽然表面没有号令群雄,很少出现以前项梁那般豪言壮语,但是依旧不忘约法三章,一方面废除秦朝旧式典法,一方面不断创立新式法案!这说明什么?”

魏国代表:“说明什么?”

齐国代表:“表面上是废除秦国暴政,其实全部都是有利于楚国的方案,一旦缔结合约,将来的楚国一定势力庞大。这是干嘛,这是在立规矩!当今世上有谁能够有此能耐?”

赵国代表:“当今世上恐怕只有嬴政有这个能耐了吧!只有他干过这种修典立法的事情,还有谁能有这种能耐?而且现在的大家都争权夺利去了,谁还管什么法呀,什么狗屁的!”

齐国代表:“这说明什么?”

赵国代表:“说明范增早就走到我们的前面去了,你看他身边厚厚一摞文书,看来我们这次有的讨论了!”

齐国代表:“可见其野心早已不在我们这帮诸侯身上了!”

众权利代表唏嘘,这老小子果然老谋深算,一方面可惜如此人才不能纳为本国己用,同时也庆幸好在此人为同盟一员,否则联盟的将来定是风云莫测。

******

可是还没等楚国补给元气多日,赵国便突然传来噩耗。

秦军大将纷纷出没于赵国附近,正在对赵国展开围剿,目前赵王等一众大臣纷纷逃至巨鹿。现在特加急文书,特来向众诸侯联盟求援。

面对如此重要军事要塞要被攻打掉,众诸侯联盟当然是事不宜迟,连夜动身前往。

可是刚一到巨鹿就发现,整个军情可能比预想的更为糟糕。

赵国巨鹿已经被秦军大将王离的重兵,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严严实实,而巨鹿城南面的秦国大将章邯也正拥兵自重,把守粮道。

在诸侯联军眼里,攻打章邯,对方兵力太多;攻打围困巨鹿的王离部队,可是又怕章邯来救。这种两面为难的局面,一时间让诸侯联军左右为难,不知到时候作何打算。

而赵国大将陈余,区区几万人马,驻守在巨鹿城北,以谋时机。

可是当陈余看到诸侯联军早已到达,可是迟迟不愿发兵,这可愁坏了陈余,他几次飞书,只求共讨秦军。

而被困于巨鹿城内的赵王歇,和国相张耳,更是不断催促陈余救援,可都是无功而返,两个人在城内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真不知巨鹿城还能支撑多久。

陈余实在没辙,只能派出五千斥候,一探秦军虚实之后,以便可与诸侯联军乘虚而入。

五千斥候,这在当时可是个天文数字,什么样的战争需要这么多,巨鹿之战堪称奇迹。

可是更为有趣的是,派出的五千斥候,竟然没有一个回报消息,这可让当时的赵军大将,陈余目瞪口呆。

而各大诸侯联盟军的高层,听闻此消息,都是眉头大皱:“可见其巨鹿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而秦人的防守更是铜墙铁壁,根本无所适从。”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诸侯国,包括陈余在内,只能采取观望态势,所有诸侯联军停滞不前,同时也只能是发出战报,希望“义帝”立刻率领楚国人马,待到全员集合会师之后,大家一并杀入巨鹿,拯救赵国、赵王于危难之间。

******

而楚军帐内,形势同样不容乐观。

楚怀王打算阵营分兵两路,一路以卿子冠军宋义为上将军,鲁公项羽为次将,亚父范增为末将,率军数万北上以解巨鹿之困;另一路以刘邦为主帅,进攻关中。楚怀王许诺说谁先攻下关中,就封谁为关中王。

刘邦只知接到的是个肥差,而项羽接到的是个苦差。而自己只是身为项羽身边的一位边锋,根本只应受到项羽军令,却直接受到楚怀王的军令。刘邦玩转江湖多年,这一套刘邦当然明白,完全是楚怀王想挑拨离间。

但是有好不收不是人,刘邦自然有一套自己的处事风格,刘邦立马上前接到命令后,头都不敢抬,看都不敢看项羽,便立刻出了营帐,开始立刻着手出征事宜。

当然以项羽个性,当然是怒火中烧,一方面分了自己的兵力不说,让刘邦去直接夺咸阳,灭秦必楚,这不是项羽该干的事情吗。在一方面,楚怀王当众让自己这个主将竟然沦为二把手,让宋义那个整天,只知道吹牛瞎哔哔的窝囊废,作为主将,这完全是乱弹琴,瞎指挥,是拿战争当儿戏。

项羽差点就准备对自己的这个顶头上司拍案而起了。但是,一旁范增当然早就看出端倪来,只是死死拽着项羽锁甲,这才避免了一场恶性冲突。

项羽被范增拉出帐外。

“亚父,你看这糊涂王上,完全不懂装懂,瞎指挥!派了个糊涂蛋来指挥!”项羽愤懑,费解,无奈,只能是对着范增发泄一通道。

范增抬了抬眼,识趣的很,只是笑笑,避而不答。

项羽嚷嚷道:“你还笑,你真笑的出来,我都快给气死了!”

范增解释道,同时做了个静音的手势:“你小声点,其实这楚怀王聪明的很,换做我是他那个位置,我做的比他还绝!”

“什么,他聪明?他聪明个屁!”

范增笑笑道:

“他这是一石二鸟,他知道你不比你叔父,你生性顽劣,不好管教。借此次出兵,让你和秦军死磕,然后罢了你的兵权。就算你能够全身而退,有宋义来遏制你,你根本无从作为,那时的他要你进就进,要你退就退。”

“而且为什么要兵分两路,巨鹿城危,为何不一鼓作气,却要兵分两路,一方面分你的兵权,一方面让刘邦捡个大便宜,让他从侧翼直取咸阳,在你和秦军主力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边让他先坐上关中王的宝座,然后好让你们二位死磕到底。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同时,看得出,楚怀王对刘邦的实力,是相当的认可的,不然这么多人里面,怎么选出刘邦这个人呢。”

说话间,范增露出了难以言喻的一丝忧虑。

“他楚怀王竟然这么阴险?”项羽面对范增的一番分析,反问道。

“对呀,可见他一定也承蒙高人指点江山,不然,不可能,能想出如此高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倒就这么去按照楚怀王的想法,我们一起去白白送死?”

“不然呢?”范增简单的耸啦耸肩,答道。

项羽与范增共事多年,当然对范增秉性了解有加,“亚父,看你今天还能在此,如此闲庭信步,一定早已胸有成竹了吧!”

“巨鹿肯定是要打的,而且听说巨鹿的守将便是秦国章邯!”

一提到章邯名字,项羽便是战意十足,怒火中烧,那可是杀害自己叔父的元凶,一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羽儿莫急,先把如此战意先收收,以免将来战场上有遗漏。”范增抬了抬眼,道:“我们目前还不能与楚怀王硬碰硬,不然恐怕会有人,有可乘之机,那我们到时的际遇,甚至还不如当下。所以巨鹿之战,我们一定得去应战。”

“况且是英雄,都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正面战,只有一雪前耻,才能重振我楚军威名。何况来者正是你的大仇家,秦国第一猛将——章邯,此刻的我们,怎么能怯战。羽儿,你现在可有信心否!”

项羽一身铁血豪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早就想与他战场上过过手了,这次可真是机会难得!”

“很好!”范增见如此项羽,当然更是底气十足。

“可是,那宋义真能就范吗?”项羽目前真正担忧的,始终是那宋义

“没事,到时候有我在,你就专心做好,准备打你巨鹿之战吧!”

项羽早已目光如炬,沉浸在一片生死杀伐之中,定要那恶人血债血偿。

人类历史中的,堪称战争经典的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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