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前朝长公主?”大元帝审视着眼前这个身形瘦弱如孩子般的“女子”,心里有些不敢相信在长山关纠结前朝余孽闹事的就是她。
“回禀圣上,此人的确就是前朝长公主。”陈牧单脚跪地,“是我于王家村亲自捉来的。王家村都是她的余孽,臣为了以绝后患,屠村了。”
陈牧其实有些担心大元帝怀疑自己,毕竟他是前朝旧臣。臣子曾经变节过,对君王来说,始终都值得提防。
帝王成事,手中要沾染的鲜血自然不少。大元帝一点也不在意,随口道:“没留一个活口吧?”
他只关心斩草除根没有,会不会影响到他在民间的声誉。
“一个活口都没留。”陈牧措辞肯定。
“那就好。”大元帝双眼如鹰般锐利紧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抬起头来”。
殿上的女子仿佛没有听闻一般,不为所动,双眼微微有些湿润。
眼睁睁望着所有村民和父亲死在自己面前的时一,为了母亲,只能任由这群人摆布。
大元帝并不恼,踱着步到她身旁,狠狠抬起了她的下巴,女子顺势却狠狠把头转向了另外一边。
“还有点脾性。”大元帝的手在她下巴重重按下了一个红印子,“女人就该当柔美一些,太过桀骜就如同烈马只会想让人摧毁。”
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战场上所征服的那个女人,也如同烈马,可最后……他的眼神暗了下来。
“可圣上是无上的君主,柔美的女子要多少有多少,桀骜的烈马却是难寻。”陈牧低着头补充着。
“哈哈哈”,大元帝大笑起来,“还是你会说话。”
要是他可以再遇到那般旗鼓相当的女子,那就……可惜了。他在心内叹息。
“臣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陈牧恭敬地站在一边。
“画像上前朝长公主美则美矣,实际上也不过是个如孩子般瘦弱的小女人,简直没有一点威胁力。”大元帝甩开了女子的下巴,挥了挥手让陈牧起来,“你觉得如何安置她为好。”
女子则继续梗着头,一言不发,脸上写满了屈辱。
本来对前朝长公主还有点兴趣的大元帝,见着她这副被迫的幼女姿态,一点兴致都没有了,只想快点解决。
他会喜欢桀骜不驯的女子,却不喜欢身材如幼女般的女子。
“前朝长公主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只是现在还没完全长开,不如放在后宫中养一养再看。”陈牧害怕自己的安排就成夭折,小心翼翼提议道。
“也罢,就这样安排吧。”
大元帝对自己的驭下手段很有信心。
他不觉得把前朝公主这样的威胁放在后宫之中,对他来说,会造成什么坏影响。
当然,他这样盲目的自信在后面让他狠狠吃了亏。
听到大元帝收了时一入后宫,陈牧心中悬着的一口气终于缓了下去。
陈牧一回到府上,真的前朝公主临枳就迎了出来。
“将军回来了。”她现在的身份是陈牧在行军途中遇到的一个孤女,因为救命之恩心甘情愿留在将军府里伺候,很得陈牧宠幸。
“嗯。”陈牧淡淡点了点头示意,“今晚家里做了什么吃食?”
伴君如伴虎。他每次和大元帝的单独相见,都会消耗他不少心力。因此每次都需要食物提供能量。
“我吩咐厨房做了粉蒸肉、醋萝卜和烧鸭。”临枳跟随着他的脚步,匆匆往小厨房走去。
这些食物都是她打听过的,都是眼前人爱吃的家常小菜。
“你今日在府中做了些什么?”陈牧很满意她的乖巧,亲昵地把她拥入了怀里。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美貌模样,易容后的她,小家碧玉却善解人意。相比于以前的她,现在的她,明显更得她的心意。
“在家里看了几本书。”临枳知道自己还需要依附他生存,十分的乖觉,却也深刻厌恶现在做小伏低的自己。
“都是些什么书?”陈牧握住了她的手,思考着如何把这只带着锋利獠牙与爪子的小狼吃进嘴。
他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看着她在这后宫中一步步排除异己争宠,成为先帝最喜欢的公主。他可不会傻到认为她就如表面那般简单。
美貌却有心计的女人对普通男人来说,是“难关”,是“夺命关”。可对真正的男人来说,一向是遇难则上,而不是后退。
临枳娇笑着伸手捂住了嘴,顺势从他掌心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娇柔道:“都是些修身养性的书。”
当日,她曾提出自己进宫复仇,陈牧得到自己的条件以诱惑他。但她也实在低估了他。
是啊,一个真的前朝公主与一个假的前朝公主,当然是把真的那个留在身边为好。
当初自见到时一,她便觉得这孩子与自己隐隐相像,此次,为了她的复仇大计,她只能委屈了这孩子,让她当了这前朝公主。为了以绝后患,她让陈牧屠了整个王家村。说来也是罪孽。但成大事者,一向不拘小节。
陈牧到底比不得自己的青梅竹马楚暮贴心,在很多事上,都不够尊重自己,也不够贴心。
“那就一起用餐吧。”陈牧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他心中思虑的当然要更多。只不过现在都还不是时机。
两人用完餐,陈牧匆匆又出门去了。以往也是如此。
临枳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眼中的光亮起又灭。
“夫人,快进门去吧,外面起风了。”丫鬟拿了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将军出门,晚上就回来了。”
“将军晚上真会回来吗?”她颇有些柔弱地捂住了自己心口,试探道:“将军出门不会有危险吧?”
丫鬟扶着她往屋里走去,“夫人不用担心,将军是去吴老那里下棋而已”。
“吴老?”她思索着不禁发出了声。
丫鬟却没觉得哪里不对,继续道:“就是以不破棋局名扬天下的吴老,夫人难道不知道?”
“哦哦~”她似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看我这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