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医院,看护病房。
营养液和消毒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充斥着整个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容貌端庄秀雅的妇人,经年累月的闭目不醒,累及她形容枯槁。
霍北离接到楚宁的电话,赶忙来了医院的看护病房。
楚宁是长期照看霍母的医院护工,她正在为霍母擦拭身体。
“霍教授,今晚我回医院值班,发现阿姨出现局部褥疮,已经处理过了。”
楚宁担忧地看着霍母,待目光所及至霍北离,她的脸上泛起红晕。
虽然霍教授已经有了女朋友,可她还是无法完全把他放下。
“我发现后第一时间就给您打了电话,现在已经很晚了,没有打扰到您吧?”
霍北离忧虑地摇摇头,神情焦急地注视着病床上的霍母。
自从三年前的车祸,霍母虽然经过竭力抢救,还是成了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
霍北离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在研究使植物人苏醒恢复健康的新型药剂。
直到今日,他才敢说,“奇迹”实验成功了。
可下面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要保证“奇迹”药剂真正地吻合霍母的症状。
寻寻觅觅这么久,他终于找到了和霍母相同血型的顾知意。
恰好是她,正好是她。
楚宁的声音打断了霍北离紊乱的思绪。
“霍教授,您别担心。阿姨的情况我会随时向您反应。”
“嗯,多谢。”
霍北离的声音冷淡而有磁性,等了这么久,他终于开了口。
楚宁听到他的声音,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
“对了,霍教授,下个周末我们要去医大组织无偿献血。到时候,你也会来吧?”
霍北离冷漠地“嗯”了一声,他根本没在意楚宁说的什么,潦草地敷衍而已。
“话说起来,阿姨的血型是少见的RH阴性血,是熊猫血呢。”
楚宁才说完,就看到霍北离条件反射似的身形一晃。
“霍教授,您没事吧?我、我说错什么了么。”
楚宁惊讶又委屈,盯着他的颀长身影却不敢再开口。
霍北离十指不安地交叠,他的目光向来坚定,却在此刻如泰山崩塌一般动摇。
他薄唇轻颤,心里苦涩难言,像一块巨石砸在胸口一样。
“没事。”
他甫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般沙哑低沉,断续哽咽。
霍北离察觉了自己的异样,快速平复下来。
“以后,还要继续麻烦你了。”
他俯身低头向楚宁道谢,楚宁连连摆手。
她和他独处的时间总是这样短暂,每次都只有霍母情况不佳的时候他才会出现。
尽管如此,楚宁的心里依然如蜜漾一样甘甜,她痴痴地目送霍教授离开病房。
医院外是漆黑的夜,霍北离驱车回家。
车外虹霓斑斓,却点燃不了他双眸里幽深的寒冷。
奔驰后视镜里的世界,疾驰而过无数的车辆。
霍北离紧锁着眉头,化不开的冰凉,在心尖上网罗蔓延。
他多么希望,能找到其他的方式,来替代“奇迹”所要付出的代价。
霍北离的奔驰停靠在别墅前,安静的车里陡然惊现一声击打在方向盘上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