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意隐约听到了两人交谈的声音，有点嘈杂，她迷糊地往霍北离温暖的怀里蹭了蹭，歪着头露出一双明媚醉意的杏眸。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感受到这个温柔却又霸道的怀抱，将自己禁锢得更紧了一些。
“唔，霍教授！我的霍教授！嘻嘻嘻。”
她只当是做梦一样，声音清甜地喃喃了两句，踮起脚抬手环上霍北离的颈项，对着他冷玉勾刻的侧颜覆上了自己的唇，轻快而柔和地掠过。
仅此一下，霍教授的耳廓染上一层浅红。
她靠在霍北离的怀里再度呢喃了一句听不出的音节，带着笑容和醉意睡了过去。
霍北离将大衣裹得更严实了一点，生怕她被寒风吹到。
左栖夜震惊地盯着窝在霍教授怀里的顾知意，她居然真的是他的人，他的薄唇泛起苦笑和自嘲，克制而隐忍的手指逐渐收紧。
“既然如此，照顾好她。”
他依然保持风度地淡笑，只是笑容苦涩，在路边哑橘色的路灯照耀下，平添了几分苍白。
霍北离沉默不言，托住顾知意的腿弯将她整个抱在怀里，一步一步走进电梯。
左栖夜紧盯着她沉睡的侧颜，直到消失在视野里，他仍然站在原地默默了良久，才驾车离去。
夜间，暴雨，盛斯别墅。
乌压压的夜空大雨倾盆而至，冲刷着一切苍凉。
左栖夜木讷地坐在书桌前，十指交叉相互摩挲着。
他分明是一贯睿智的人，可这双慧敏的双眸中此刻却蒙上了一层迷茫的雾霭。
他还记得，那是多年之前，同样是一个阴雨天。
他还尚未发迹穷困潦倒，唯一有的只是一腔孤勇，苦涩和绝望。
在小巷口那家老关东煮的门前，他蹲在地上饥肠辘辘饿得发昏。
一只白皙细瘦的小手递过来半碗关东煮，他勉强地抬头，那是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的女孩，目光澄澈干净。
“喏。分你一半。”她的声音过分清甜。
他雾蒙蒙的双眼藏着倔强，扭过了头，不肯要这嗟来之食。
“哎哟，看来你还是不饿。”女孩嘲讽的声音传来，他抬头一望，她讥诮的唇角略带着戏谑的笑意。
他惨白的脸色一僵，猛然夺过了她手里的汤头，狼吞虎咽。
“咦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女孩打趣着说。
他悸动的心情刻骨铭心，以致于他将眼前的女孩也记得刻骨铭心。
直到多年以后，当他以为他早已被岁月侵蚀了有关于她的所有记忆的时候。
偶然遇到，他看了她一眼，只消得这一眼，就全都回想了起来。
“先生，上次您定制的礼服送到了。”
管家傅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手中拿着的礼盒里，是一件他亲自绘图设计的星空礼服。
他的锦夜中最耀眼的那一颗星，是她。
左栖夜抬起头来，却满是疲惫和倦怠，着实让傅叔都吃了一惊。
“先生，您，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礼服收起来吧，以后不用再拿出来了。”他语气平淡，双目中只剩下平静的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