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离倏而一笑，漆眸掠过一丝躲闪，他温柔地开口。
“嗯，你的猫做得挺好。”
顾知意无语凝噎，霍教授正儿八经喊了她一下，居然就是这么敷衍地夸了一句她的泥塑，还有，这不是猫，这是大老虎好不好。
“霍教授，你认真夸一下我好不好。”她端着手里软趴趴的小奶猫，举给他看。
“你好好瞧瞧，这哪里像猫啊，这明明是恶虎下山！”
霍北离盯着那只齿爪锐利的大猫瞟了一眼，他略一愣怔，它看起来好像真的是虎。
“嗯，没关系。虎也是猫科动物嘛。你做得很合理。”他笑弯了眼睛。
顾知意悠悠叹了口气，她也算是认清现实了，她果然没有艺术天分。
猫就猫吧，挖煤工也挺好。
霍教授看出她眼神中淡淡的失落，抬手握住她的手，温热的指腹带着她一起捏了几下，一只成型的老虎就这么轻易出现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化腐朽为神奇么。”她近乎崇拜地仰头看向身后的霍教授。
“不，只是锦上添花而已。”霍北离温柔地说。
她嗤笑一声：“……霍教授可以接着说，多说点，彩虹屁我特爱听。”
“好了，等下晾干之后就可以上釉了。”他虽然是第一次做泥塑，基础常识还是了解的。
顾知意盯了半天霍教授搭起来的底座，那看起来像是一丛水草。
只见他的指尖灵活地上下翻转，一只活灵活现的长尾金鱼就出现在他掌心里。
“……是小金鱼？”她问。
霍北离微颔首，柔和的目光澄澈如镜，他坦然承认：“是呀，是小金鱼。”
“唔，那我不要大老虎了，我就要大猫，专来吃你的鱼。”她扬着精致的下巴，得意地勾起一抹明艳的笑。
“由虎变猫是你擅长的。那我就不帮你了。”他薄唇一勾，漾起淡笑。
“嗯哼，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咯。”顾知意随意捏了两下，那个熟悉的挖煤工果然又回来了，捏猫的手感不错。
青螭坊的学徒把他们的手作拿去晾干，之后又完整送回上釉。
顾知意在猫咪的尾巴上和爪上挑染了一点明黄色和棕褐色，又用雪青色点睛，其余地方都用白色均匀涂开。
嗯，现在挖煤工顺眼了，变成了一只乖巧的家猫。
她满意地放下画笔，转头看向霍教授的小金鱼，顿时愣住。
苍青色的水草蔓延而上，颜色逐渐晕染开，像在水底波光嶙峋一般，水草的顶部是初生的淡青色，折痕中间都有淡淡温润的光泽，好像真的是光照射进水里一样。
那尾鱼游荡在这水草间，轻盈透亮的鱼尾如橘黄色的薄纱一样，茜红色的鳞片一个个整齐地排布，生动而鲜活，它张开旋转着硕大而绚烂的鱼尾，像是在水中起舞。
整件作品相得益彰，似乎带着光芒，果然霍教授做什么都做得这么好。
“这也太好看了吧……霍教授，你这样，显得我很弱哎。”她满眼星光地盯着小金鱼，一眼都移不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