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眯起眼睛，沈非墨所谓的“识破”，难道是说他用假图陷害霍教授的事，那他又是如何做到识破的。
虽然他已经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慌张，可却不自觉地看向其他地方。
沈非墨看得出来苏淮眼底里的虚意，他心中有数，继而再次抬手握住苏淮之前脱臼的右臂，力度大了许多。
痛感会让人清醒，苏淮陡然蹙起了眉头。
“你想做什么。”苏淮的声音有些略微的紧张。
“师兄，我们来做个交易。”沈非墨占据了上风，他实在太会利用对方的心理弱势，手中的力度渐缓，给苏淮制造了一个强烈的心理暗示。
沈非墨语气平缓有力，顶楼的风呼啸，让他的声音更有震慑力，“现在我们都知道对方的秘密，只要我们彼此互不干预，并且保证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那么这会是最安全的。你同意么？”
苏淮默然不语，虽然不知道沈非墨是用什么手段识破他的，不过他一向知道，沈老师的这个儿子，是个优秀的心理医生，也许是刚才他的微表情已经出卖自己了。
现在自己的把柄在沈非墨手里，不得不答应他。
“我当然可以同意。不过，如果以后你再拿这件事要挟我，到时候我不是有口难言吗？”苏淮不确信他真的会守口如瓶。
“师兄，你当然可以不信我，可是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也只能选择相信我，你没有别的选择。我也是一样，尽管我不信你，可我也只能选择相信你。”沈非墨目光沉沉，今天找到苏淮跟他说清楚，只是想赌一把而已。
像苏淮这么谨慎的人，即便是告诉他事实，他也不会信，他只有说服自己的时候，才会选择相信。
“我们现在就像是弹簧的两端，已经被彼此拉开。只要有一方松了口，我们两个都会两败俱伤。师兄，你说呢。”沈非墨淡淡地说，试图说服他。
苏淮冷峻的脸上凝结着一层诡谲的冷漠，他沉默了半晌，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沈师弟，你说得对，我完全同意。多年不见，你又聪明了不少。”他的意味不明，虽是褒奖的话，却说得异常冷淡。
沈非墨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好像从前那个聪慧灵透又意气风发的苏淮师兄又回来了一样，他终于不再木讷，不再隐忍。
寒风猎猎，呼啸而过。两个站在顶楼的男子相视而立，在彼此的目光交汇中似有暗流涌动。
片刻后，沈非墨从顶楼离开，苏淮站在顶楼的防护栏前，他俯瞰着下头的光景。
教学楼林立高耸，巨大的石楠树上垂挂着球状的花，在猎猎凉风中刮落一地的白色花瓣。
他的前半生就像是被人脚踏的花泥一样，人们肆意嘲讽他的身材，随意侵占他的权利。
他想要得到的东西，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代价。这一次，无论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得到他的最想要。
他仿佛是一只脱水的鱼，挣扎着回到海里，哪怕是强迫，哪怕是牺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