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天色已经不早了。
与原定计划出入太大毕竟顾岚晕车，一路走走停停，耽搁了太多时间。
冗余话落，顾岚抬头。
“带我过去吧。”
……
冬日里周围的树都秃了，若是夏日，此地的风景定然很美。
花翎扶着顾岚到了屋后，那孤零零的坟包静静地落在那里。
走到坟前，顾岚示意花翎松手，将篮子放在地上，蹲下。
一时间感慨良多。
她应运而生，没爹没娘，也不在乎那些，一生所求不过是回归神位。
上一世的一切，最终全部毁于一旦。
这一世从头再来……
一直都是一个人。
“没人记得神的样子了。”
顾岚喃喃自语。
“主子你说什么？”
花翎没听清。
“你们走吧，我跟我娘聊聊天。”顾岚抬头。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有很多话想说。
“可是……”
“没事，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顾岚道。
“是。”
三人知道顾岚的性子，转身离去。
一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顾岚才缓缓的从篮子里拿出纸钱，贡品，摸摸索索的摆好，然后掏出火折子，点燃纸钱。
“她来不了了，我替她来看你。”顾岚低声说道。
空气里吹过一阵寒风。
“她是个命苦的人，苦了一辈子，被欺负的一辈子，心里却跟明镜似得。不知道你们母女两有没有遇见，不过应该遇不到吧……你早死了十八年……”
顾岚自言自语，琢磨着自己说的话题有点尬。
手中的纸钱一叠一叠的丢进火里，然后……纸钱太多，火灭了。
捡起来，重新点燃。
“不好意思，这事儿我没经验。一回生，二回熟，我明年还来给你烧。”顾岚又道。
咔……
地面穿出龟裂的声音，顾岚抿了抿嘴……
果然还是受不住自己的祭拜啊，哎。
顾岚干脆一屁股坐在雪地里，一把将纸钱全部丢进火堆里，指尖弹了一下，下一刻，火苗窜的老高，这回没熄了。
火光映照着她的脸与对面的墓碑，那双空洞的眼里火苗抖动。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没人记得神的样子。”
语气里充满了孤寂。
“没人记得……”
顾岚起身，低头望向坟堆，望向火焰。
张了张嘴，又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消失在风里。
随后转身离开。
那雪中孤独的背影，就好似她已经流浪了千年。
风卷起纸钱燃烧的灰烬，打着转儿的落在了坟头上。
满头青丝随风凌乱，世界是白的，眼里却一片黑暗。
……
星辰生于黑暗，而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却一片雪白。
“师父，走了。”
身边人拉了拉他的衣袖。
“嗯。”
点头，进入马车之中。
回望宁安城，突出一口气，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她的样子。
我的财神大人，等我……
“出发！”
聂宁云吼道，数百将士一同启程，踏雪而行。
……
坟前的纸钱依然在燃烧，只是吗火光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最后只剩下一点点火星。
空气里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