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雪转头看向豫王,豫王事不关己地看着我们,撇撇嘴不置可否。花飞雪继而看向我,冷冷地道:“不必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我明白,他是怕跟我单独说话,会被豫王怀疑。我没有办法,只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硬着头皮对花飞雪道:“谢谢你啊!”
花飞雪一愣,“谢什么?”
“谢谢你给我治病啊。”
“我说过了。我只是不想……”
“那我也要谢谢你!”我打断他的话,“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不管你为了什么,我都要谢谢你。”
花飞雪听了忽然愤怒起来,骂道:“你是不是傻啊?”
我咬着下唇忍住心里的怒气,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你任何事,但我还是想求你一件事?”
花飞雪冷笑一声,“我说呢,原来是为了这个。你说吧?不过,我可不会答应你。”
我被他这样一噎,心里有些动摇,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说出来可能没有用,但不说出来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你们想怎么对我,我都认了。谁让我倒霉呢,天下那么大,偏偏遇见了你们。”我把目光投向水秀和莺儿,又立刻转了回来,恳切地看着花飞雪,低声道:“但她们都是无辜的,你能把她们放了吗?”
花飞雪轻轻一笑,反问道:“你觉得我能放了她们吗?”
我心里黯然,看来他们不会放了她们两个的,从将她们找来那刻起,她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唉!都是我连累了她们。
“那你能不能不要杀了她们?”
水秀和莺儿瞪着眼睛茫然地看着我们,似乎并不知道我们说的是她们。看着她们天真无邪的目光,我心里生疼,也许以后我再也看不到她们如此单纯的眼睛了。
花飞雪去看豫王,豫王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嘴巴抿成一条线,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意思。花飞雪转过头瞥了一眼水秀和莺儿,沉默了一会,才道:“我暂时不会杀了她们,前提是她们自己不找死!”
我苦笑一声,对他行了一礼,“那谢谢你了!”我知道,这对他来说,不杀了她们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我走到莺儿面前,轻轻地将她扶了起来,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莺儿脸色惨白,那双眼泪汪汪地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我。水秀站在一旁扶着莺儿,也抬起头来望着我,目光中有愤怒、有心疼、有疑惑、有恐惧。
我忍着心里的难过,对她们道:“你们两个以后要好好服侍公子,要听他的话,知道吗?”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哽咽起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千万不要顶嘴,千万不要违背他的意思,知道吗?”
水秀和莺儿看看我,又看看花飞雪,脸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说。
莺儿奇怪地问道:“姑娘,你和公子到底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了,是你们误会了。”
莺儿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花飞雪,又回过头来看我,眼中露出疑惑了目光,“是我们误会了吗?可是昨天,他明明……”
我道:“真的是你们误会了。你们忘了一开始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你们就是不相信我的话。”
水秀和莺儿听了都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心里不忍,“你们别害怕。只要你们好好听公子的话,他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水秀偷偷地看向豫王,拉着我的手,“姑娘,你真的要跟那个人走吗?他看起来不是好人。”
豫王听到她的话,阴冷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水秀被吓了一跳,低着头不敢再去看豫王。
我知道不能再多说了,说多了恐怕对她们不好。我对她们道:“你们不要担心我。那个人我认识的,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们一定要听公子的话,记住了!”
她们虽然面露疑惑,还是对我点点头。
看到她们点头,我放心了,对她们笑道:“谢谢你们这两天照顾我。我祝你们,一生平安,长命百岁。”
说完,我抬头去看花飞雪,就在我抬头的一瞬间,他却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在这一瞬间的目光交错中,我似乎从他冰冷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柔软。我心思一动,又走到花飞雪面前,趴在他耳边小声地对他道:“飞雪,虽然你不承认,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说完对他一笑,转身走到那两名侍卫面前,将手抬了起来,“绑吧!”
也许我这句话他会觉得可笑,也许他不会放在心上。但如果有一天,他在高高的举起屠刀的那一刻,猛然间想起了我这句话,幡然醒悟,而放下手中的屠刀,那也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
这时,我听到豫王小声的问花飞雪,“她在你耳边说了什么?”
花飞雪愣了一下,道:“她……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还是不能告诉我?”
“真的什么都没说!她是在故意挑拨我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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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豫王的人捆成一个大粽子,蒙上眼堵上嘴塞进了一辆马车。马车带着我一路晃晃悠悠不疾不徐地行着。我坐在马车里,是动也动不得,看也看不见,说也说不出,只剩下一个鼻子可以喘气,一个耳朵可以听到声音,偏偏马车上安静极了,根本没有人说话,好像这个马车上就我一个人似的。远远地倒是能听到有人说话,却都是不相干的路人,说着家长里短。我十分无聊,眼皮越来越重,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睡着了……
在我睡的迷迷腾腾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在拉扯我,我顷刻间清醒来过来,才发现自己脚下凌空了,有人架着我的胳膊匆匆向前走。我手脚依然被捆着,嘴巴依然被塞住了,眼前依然一片黑暗。周围很安静,我只能听到他们几个人急促的脚步声,一阵阵寒风萧萧声,和远处几只鸟的鸣叫声。我听不到有人说话,也听不到其他不寻常的声音,所以无从判断他们到底将我带到了哪里。
他们架着我,一会直走,一会转弯,一会向上,一会向下。
在转了几个弯,听到“砰”的一声,下了一个长长的坡后,他们终于停住了脚步,将我放了下来。在踏上土地的那一刻,我的心里既踏实又恐慌。踏实的是,终于脚踏实地了,恐慌的是,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这时,蒙住我眼睛的黑布松开了,我眼前忽的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