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花飞雪阴郁的眼神,我有些害怕,但话已经说了出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我说,你们费尽心机,结果一败涂地,难道还没有得到教训吗?”
花飞雪霍的站了起来,他慢慢地弯下腰,用手撑着桌面,盯着我的眼睛,脸贴着我的脸,慢慢地咬牙道:“你说我们为什么会失败?”他的脸色阴沉的吓人,那样子似乎我只要说出一句不好的话来或者不说出来个所以然来,就要把我吃了一般。
我知道这个时候,说不说都可能惹怒他,但这个时候,再求饶,再说好话也晚了,也只能继续说下去,“你们为了一己私欲,滥杀无辜,残忍狠毒,所作所为让人切齿。用暴力的手段只能让人一时的臣服,是不可能成功的。就算一时得意,也不可能长久。只有拥有一颗善良和包容怜悯的心,真真切切为百姓着想,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才会得到百姓敬仰和爱戴。而你们只会争权夺利,只会用残忍卑鄙的手段去对付对立的人,你们这样怎么可能不会失败!”
花飞雪脸色一会黑一会青,眼睛慢慢了眯起来,神色变幻不定,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随之而来。我心里暗骂自己,完了!我又要为了自己的嘴快付出代价了。我怎么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就在我以为他要发怒的时候,他却慢慢坐了回去,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你真是太天真了!”
这下轮到我发愣了,“我怎么天真了?”
“你以为只有我们这样吗?你以为他们都是干净的吗?他们哪一个手上不是血淋淋的!”
“你以为你这样,别人也这样吗?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天下正直宽厚仁爱之人比比皆是!虽然我是乡下的野丫头,见识浅薄,但谁好谁坏谁忠谁奸我还是分得清的。”
“分得清?你分得清吗?你以为好人坏人那么好分吗?你以为你所看到就是真的吗?”花飞雪看着我冷笑,“别人先不说,就说玄飞轮吧,你以为他杀的人比我少吗?”
我不假思索地反驳,“他和你不一样!他从来不滥杀无辜,他从来不会主动出手,每次都是迫不得已才出手!”
花飞雪讥笑,“别说得那么高尚了,我们都一样的人,谁也不比谁干净!反正都是杀人,还分什么主动被动?”
“当然要分啊!你都派人杀他灭口,难道他都不能出手反抗吗?你这分明就是强盗逻辑。”
“好,就算我说不一样,那些死去的人,他们会不会觉得不一样呢?同样都是替别人做事的刽子手,同时都是手上站满鲜血,为什么我就和他不一样!”花飞雪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目光咄咄逼人。
我愣愣地看着花飞雪,心里有些茫然。
到底一样不一样呢?
我猛然惊醒,差点上了当花飞雪的当,立刻反驳道:“当然不一样!你们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弄得满城血雨腥风,而他只是迫不得已才出手,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
花飞雪听了神色有些不耐烦,“好了,我懒得跟你争,没有意义。”说着他走到石室的木橱旁,从里面了拿了一个包袱。
“我出去有点事,你老实地在这里待着!”说完,他转身向外走去,走到石室的铁门处,又转头警告我,道:“你别忘了,你只有八十四步了。”说完打开铁门,走了出去,在外面锁了门。
整个石室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安静的让人既害怕又无聊,但我又不敢移动,只能呆坐着,真是难受极了。
想着不知道飞轮现在怎么样了,又想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心里更难受了。
我发了一会呆,想了飞轮一阵,自哀自怨了一阵,又骂了花飞雪一阵,花飞雪还是没有回来。我实在无聊,又不敢动,最后干脆趴在桌子上睡觉。也许是太累了,趴着趴着居然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脚步声惊醒。
我看着面前只剩半截的红烛,眼睛发直,我在哪里?哪里来的脚步声?我想了好半天,才想了起来,我现在在地下,这脚步声当然是在地上了。难怪脚步声听起来这么清楚。
是什么人来到了栖云寺?
难道是齐快他来救我了吗?我一下子激动起来。
激动过去,我平静下来。这个地道这样隐蔽,那他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大声呼喊告诉上面的人我在这里。这个时候,石室的门忽然开了。我一眼就看到门外的人,心里凉透了。
花飞雪沉着脸站在门外,他不再是之前的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他重新梳洗干净,换了一件鲜亮整洁的衣服,又恢复了之前那个明艳动人,倾城绝色的样子,手臂上的伤口被掩盖在宽大的衣袖下,看不出来他有丝毫的不妥。看着这样一个赏心悦目的人,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只有憎恨和惧怕。
他从门口飘到我身边,伸手在我身上一点。
“你……”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伸手就点住了我的哑穴。这下好了,我是彻底喊不出声了,也不用纠结喊不喊了。
花飞雪点了我的穴道,到我的对面坐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神色异常凝重。
我想,他应该是知道有人来了。
我们沉默地对视着,时间在无形中流逝。
脚步声忽远忽近,忽清晰忽模糊,最后停了下来,就听到上面有人道:“师父,我们都找遍了找不到啊。我想他可能把她带走了,我们还是走吧!”
我心里一阵激动,果然是齐快!他喊师父,这么说飞轮也来了。他来了,这说明他没事了是不是?同时心里又不由地担心起来,他怎么来了呢,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一下,这样会对他的伤口不好的。
一个低沉的声音回道:“你不是说晚上来一定可以救走她吗?那现在她到哪里了啊?”口气有些急切,又有些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