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壁灯将影子拉得极长。
余橙子在包厢里被客人灌了很多酒,那些带着些少涩意却辛辣的液体不断地奔腾到她的身体里,然后一直一直往她的鼻子里面冲。
她凭借着最后那点仅剩的意识艰难地拉开门,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人,那灯将他的影子拉的好长。
好像刘老板狰狞的样子。
她像只惊慌逃窜的兔子,扶着墙壁步伐凌乱地下了楼。
大厅在表演摇滚乐,嘈杂的音乐声将她的醉意消散了一些,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手撑着额头,双眸微闭,却不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梦的缘故,余橙子睡得并不安稳,她抱着手臂,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似乎恐惧随时随地会吞没她。
这么些年,一沾酒,噩梦就会浮现。
……
“动作快点,要不要拍些照片?明天的头条就叫做浪荡校花的风流一夜。“两个穿着高中校服但并不像学生的高大男人站在废弃教室门口抽烟。
教室里黑漆漆一片,只有薄薄的月色洒在窗帘上,可辨一点方向。
有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被粗鲁地按在地上,她试图挣开那人箍住自己的手,可男人力气很大,朝她甩了几个巴掌,她就脱力似地呆住了。
“给你点好东西,余丝丝,爷会宠着你,宠你一辈子……”宽大的手掌捂住女孩的嘴,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冰冷地面的寒意和这个男人带来的恐惧如同万千蚂蚁在攀爬,她拼命拼命地想要说话,不是在呼救,而是在辩解。
一支针剂悄无声息地注入她的体内,干瘦的男人压在她身上,干净的白校服渐渐褪去,最后一件一件被丢弃在地上,变成最黑的一块垃圾。
在男人碰她的嘴唇时,她疯狂地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咬住他,咬死他,就这样不松口,就这样结束吧!
她被残忍地揪住头发按在玻璃窗上,月光映照出那张惨白的脸,男人用袖子擦了擦嘴上的血渍,他盯着那张脸蹙起了眉头,抬手掐住她的下颚,冷声道:“你不是她。”
她哭着哀求,但发不出一点声音,男人快要把她掐死,就这样死去,宁愿这样死去,她绝望地祈求着。
针剂的药效很快就起了作用,神智渐渐消散,身体被药物控制,只余下生理上的本能。她粗重的呼吸声、柔软的四肢,开始让男人心软下来。
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她的眼泪却快要流干。
她只是偷穿了姐姐的衣服,偷戴了姐姐的帽子,她只是有点生气她喜欢的男生不喜欢她而已。
快被无尽的黑夜揉碎了,她用最后一点知觉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不知是死了没有,还是梦醒了。
清脆的撞击声穿透了寂静空旷的清晨教室,惊扰了她的噩梦。
破碎的玻璃渣落在她身上,她的左手被球砸到,疼痛让麻木的手指恢复了一点知觉,阳光晒过的篮球,有温暖的余温。
只听有人在喊谁的名字。
“席凉,你到底要不要追余丝丝啊?”
“滚滚滚,快回去上课。“
“球怎么办?”
“我去捡。”
绝望中如果有道光出现,那么会生出一份无法想象的巨大孤勇,他逆着光走来,朝她伸出手,温暖到骨子里的属于他的气息。
她终于睁开眼睛,比阳光更刺眼的,是他的突然出现,那么近的呼吸,低下头看着她时,连光影都显得岁月静好。
终于,她缓缓地伸出那只血迹斑斑的手。
……
恍惚中身侧的沙发陷下去一些,她过了很久才微微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纠缠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迟疑地伸出手来,试探地将手触在他的眉眼上,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已经蒙了一层雾气。
“对不起。“她一字一顿地低喃道,手紧紧揪着他的袖扣。
他不动声色地拨开她的手。
橙子眼中忽然有泪水渗出,她恍恍惚惚地喊了一句:“席凉。“
他一直没有说话,探寻的神色睨着她,橙子眼底的水雾渐渐消散,映入眼中的是张白皙冷峻的面孔,带着世间少有的干净。
余橙子彻底酒醒过来,心底暗暗纠成一团的思绪被瞬间击碎。
“余丝丝是你什么人?“陆遇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