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敌人距此二里!”
“报将军,我们距离敌方巢营不到五里!”
几乎是同时,阿全与完颜绳果都收到斥候的消息。阿全下令各方将士准备迎敌,而完颜绳果则催促众将士快马加鞭,希望能够尽快解决战斗。在完颜绳果等人看来,红巾军就已经是一群死尸了,自己只是去挖个坑把他们卖了罢了。而昨夜又听得浦察说起宋满是个人物,今天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亲眼看着浦察将此人撕成两半。
将第一轮阵地向前推进三里,在一处隘口设伏,这是阿全的第一步打算。毕竟鸳鸯阵训练时间太短,而且金兵足足两千铁骑,而自己仅有一千五不到的生力军。不管从人数还是战斗力,阿全都是出于下风。面对如此强敌,阿全不敢怠慢,经与李彦仙等人商量,由阿全带领百名士兵向前推进三里。一来缓缓敌人的士气,二来给撤离的老乡多一点时间,能争取一点是一点了。
“阿虎,准备的怎么样了?”
阿虎,铁鹰两人作为阿全的左右臂膀,贴身侍卫。铁鹰勇猛,缺少点谋略;阿虎有勇有谋,却总是在关键时期有点犹豫。此刻阿虎按照阿全的安排,在丛林之中布置好了陷阱,火球。
“一切都准备妥当,只是……怕脱不了太久。”
阿全心中明白阿虎的忧虑,此刻大战在即,作为首领,心知不可泄气。于是拍了拍阿虎的手臂,说道。
“我们旨在缓敌,不在歼灭。告诉兄弟们,不要硬拼。还有铁鹰,你千万别上头了!”
铁鹰抖了抖手中的大斧,微笑着点点头。
“阿全放心,你在我就在,你走我就走,绝不逗留片刻。”
说话间,哒哒的马蹄声震耳欲聋,不远处的丛林上空已经风尘四起,吹得树叶漱漱作响。如此威武之师,阿全心中神往,他日若自己能有次骑兵,何愁战斗不赢?顷刻间,金兵前锋部队已经踏进了阿全的埋伏圈。
阿全还是第一次见到阿虎如此紧张,眼看阿虎在见到金兵进入伏击圈之后就要拉起手中的引绳,阿全急忙阻止。
“放过前方部队,咱们打他屁.股。”
很快,金兵一大半的骑兵已经通过,阿全命令阿虎拉起手中引绳。瞬间,隘口处成了一片火海,深秋本就是干燥季节,火球杀伤力虽然不大,却能产生相当大的火花。绊马索,滚石,飞木,一系列的陷阱一股脑的全部朝金兵头上招呼。顿时,隘口火光冲天,人仰马翻,受了惊的马四处奔跑,将自己背上的金兵甩了下来,又被后面受惊的马踏在了脚下。
“放箭!”
阿全趁着金兵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一通箭雨又涌了上去。虽然仅有百人,不过他们均是挑选出来的弓箭好手。弓箭箭头均帮上被燃油浸泡过得布条,又在其中掺杂了火药。马是无法穿透的了,此刻只要将箭射到马一旁有火的地方,布条引燃其中的火药,噼里啪啦一阵响,刚刚被金兵稳下来的马屁又一个劲的乱冲了起来。
位于部队前锋的完颜绳果见到后方部队深陷火海,完全没有失去分寸,拉了拉手中的缰绳,冷静地说道。
“浦察,我看这只是小股部队的骚扰而已,不成大器。你带领大部继续朝红巾军老巢前进,必要将其歼灭个干净。我带领一部前去救援后方,待会咱们在红巾军老巢汇合!记住,除了头领,其余人等,不管老幼,一个不留!”
浦察领命,继续带着大部队朝着红巾军营地方向奔去。完颜绳果看着部队后方的烟火,嘴角微微笑了笑。这不过就是雕虫小技罢了,这些人也太低估了我大金士兵御马的能力了。
其实真如完颜绳果骄傲的那般,阿全三板斧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用完。本想着此时应当冲锋一拨,至少乱军之中杀几个倒也是划算的。不过金兵的战斗力再次出乎阿全的意料。虽然有刚开始的慌乱,不过很快,金兵将能够勉强控制的战马拉出火圈,没有了火的惊扰,战马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对于无法控制的战马,金兵手持匕首,直接切断马喉,惊乱的战马很快就倒在了地上,而金兵自己在同伴的帮助之下也逃离了火圈。
待到完颜绳果看到火圈之中躺着的数十匹战马,心中免不了怒火。对于骑兵来说,尤其是引以为傲的重骑兵,战马比自己的亲兄弟还亲。看着马血流淌着,顺着地势慢慢的汇聚成一条小溪,顺着大雨冲刷形成的小渠顺流而下。闻着一阵阵的血腥味,完颜绳果疼得如同摘胆剜心,表面却十分冷静。至少自己仅损失骑兵数名,这是唯一的安慰了。
“将他们统统杀光!”
早就憋了一口气的金兵得到统领命令,哇哇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战刀直冲向阿全等人,竟是完全不顾有一定坡度的冲锋。
“撤!”
金兵显然已经急眼了,若是让金兵冲上来黏住了自己,后果将不堪设想。阿全急令众人后撤,虽然留了一招后手,不过并不能拖住金兵太久。对于撤退的路线,阿全也做了特殊的安排,尽量选择荆棘较多的地方,这样就能完全限制了骑兵速度的优势。若金兵下马追击,途中又设置了一些捕猎陷阱,想必金兵也不会做深入的追击。
正当阿全等人全速后撤的时候,身后又传来闷声的马鸣,“嘭嘭”声连续而来,看来是骑兵陷进了阿全阵地前的陷阱大坑。前方冲锋部队来不及减速,纷纷掉进坑中,坑中木桩刺穿马匹,骑兵带着冲劲,有些被甩出马背的倒在了陷阱前方由荆棘乱刺堆积的草木中。勉强违背甩出的被坑壁上设置的长矛扎透后背前胸,只是闷哼一声,便又被后面的冲锋马匹踩实了,陷进了坑中,成为了后方部队的填坑石。
“阿全,好戏呢?”
正在撤退的铁鹰一直惦记着阿全跟他说过的好戏,可是看了半天却没有反应。
“你看,那不就是好戏了么?好了,大家别耽搁了,迅速与李将军等人汇合,那里才是一场恶战了。”
顺着阿全手指的方向,正是刚刚陷入陷阱的阵前。完颜绳果眼睁睁看着阿全消失得方向,只得命令部队停止追击。突然,几名金兵蹭的一下从草丛之中跳了起来。
“啊!”
伴随着惨烈的叫声,众人望去,几名金兵头上嗡嗡的绕着上百只马蜂。只见一名金兵想要脱下穿在身上的盔甲,赶走顺着脖子钻进后背的马蜂,顾不得已经被叮的高高肿起来的双手。数只马蜂似乎看透了这名金兵的目的,一齐朝着他的眼睛,脖子,手背,只要能够见到肉的地方,都不知被马蜂叮了几下。不一会,金兵软绵绵的瘫在了地上,只觉得眼前一片片绚烂的色彩,甚是好看。而那些靠的近的马屁又纷纷被马蜂叮咬的骚动了起来。眼看形势再一次就要失控,完颜绳果急令道。
“大家不要慌不要跑,马蜂顺风跑。来人!取火把,驱走马蜂!”
很快,马蜂就被驱走了,只是刚刚冲锋倒进草丛的数人还是被马蜂活活叮死了。这一次冲锋,又损失了数匹战马,十余生力军。
完颜绳果看着阿全消失得方向,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看到众人疲惫的眼神,他骑上战马,直了直身子,举起手中的马鞭。
“大金男儿!这点小伎俩就把你们吓着了么?是不是怕了?”
“没有!”
精锐就是精锐,只要主将一开口,刚刚略显散乱的阵型迅速恢复的井然有序。
“很好!那就用那些宋奴的血!来祭我们手中的战刀!”
完颜绳果记住了阿全,记住了他右脸的墨刑,记住了他要杀的原来是一名宋奴!想到此处,完颜绳果觉得憋屈,一股劲顺着马鞭狠狠地击打在马背上,身下战马高高跃起,一跃数丈,伴随着金兵阵阵“杀”声,冲向了红巾军的营地。